回老家时，路上遇见初中时期的班主任。他已然不见了当年的神采奕奕，如今，他微微弓着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甚至让人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仿佛轻轻一碰，他便会立刻倒地不起。
如今，他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已经没有报当年被辱之仇的心，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仿佛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一般。
二十多年过去，我已经从年少无知的少年，成长为一个历经事实，被时光磨去棱角的中年人。而他，也从一个精力充沛青年，成长为一个垂暮的老者。
就是他不以为然地说出的一句你怎么跟猪一样，让我羞愧多年，仇视他多年。只是，他早已忘记那个曾被他羞辱，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学生了吧。
初中时，不知为何只要坐进教室，我必定哈欠连连。因为坐在后排，我常不管不顾趴在课桌上睡觉。对此，各科老师都视而不见，他们心里大概也把我当着了猪，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期中考试后，我照例各科都排名最后。不知为何，从不管我的班主任，那天却把我叫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我一顿羞辱。后来，几个家伙猜测可能那段时间他因为老婆没怀上，而心情不爽，所以才找个发泄的对象。
当时，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幅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架式。他当年正是壮年，对我的反应非旦没有畏惧，反而在言语要更加挑衅，又是我让你全家都上，又是就你长得跟猴子似的……
我强忍着怒火，一整天都在盘算怎么报复他，最后，打定主意，晚上放学后一击致命。那时候，初中还要上晚自习，每天要到晚上九点才放学。
我从家里带来匕首，一连几晚，都提前离开学校，守在他回家的路上，心里就一个念头，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可是，他每天放学，总是与其他几位老师一起骑着自行车走。一直没有机会，对他下手。后来，学校与学校之间教育交流互相学习，他与其他几位老师与隔壁镇学校的几位老师互换，去了隔壁镇学校一个多月。
我便稍稍消了点气，但心里也一直诅咒他，喝水塞牙，放屁蹦屎。而这个事，我一直记恨他几年，直到后来读的书多了，遇到的人多了，才不那么恨他。
如今，看到他老态龙钟的样子，有些恍惚，仿佛当初那个骂人的老师不是眼前这个老人。只是，心里的芥蒂虽然减小一些，但并没有消失。
所以，不得挑战人的底线，因为，你不知道哪句话，就伤了对方的自尊，要了你的命。特别是最底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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