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一则有些滑稽的新闻,一位斗鱼直播主——六十多岁的奶奶“特效”成清纯网红,几天内粉丝疯狂上涨,并有男粉丝豪掷千金,以表倾心。中途发生意外,露馅了,引起大众一片喧哗。公众舆论指责的点不在于奶奶的“伪装”,而在于那些被“伪装”欺骗的无知青年人们。近年来,各种直播平台层出不穷,各种欺骗已不是新鲜事,公众已经“爱”上了各种假装。尽管知道直播中那是一张被整了很多次的脸,大多数人也愿意沉浸于其间。直播娱乐是一种现代软工业,它已经塑造了一代人刻板的审美。因此,青年们不是无知,他们是已经麻木的拥有了工业产品的感觉,直到知觉,到心灵的统觉。问题的关键是为何直播产业能够无孔不入的征服新的一代,这是一个隐秘的教义:我们的教育为大家提供了服@从齐整化的思维,而非独立的精神。
直播是如何完成教育的呢?多年前,我去一个亲戚家,一个小朋友激动着看着斗鱼直播,是几个带有纹身光着膀子的东北男人侃天的视频,为了博得观众们的注意力,他们不时的大声吼叫。这个小朋友告诉我,他想纹身,他觉得这样很威风。我对他说:“纹身会不会对皮肤不好啊?你这么小,你征求过家里人的同意么”。听了我的反问,这个十一岁的小朋友略带轻蔑的口吻对我说:“你这想法就是王哥说的那种,觉得身体受之父母,不能弄坏,我的身体我做主啊”。我很错愕!我不是觉的他说的不对,我是觉得直播中的话语可以如此轻易控制了这个机灵的小男孩。后来,我拿起他的手机翻了翻这个直播主的历史记录和介绍,这就是一个卖纹身用品和招收学员的频道。只不过用一套另外江湖话术将“生意经”包裹了起来了。可怕的不是一个小孩子的财产损失,而是一种伪装正派的“教育”。如今多少堪称精英家庭的孩子被无数直播骗子们塑造着。其背后隐蔽着的是家庭教育缺位,就会有社会庸俗教育的上位。
直播是如何渗透在社交中的呢?在抖音刚火起来那些天,我和朋友们一起吃饭。其中有几个我不熟悉,是朋友的朋友,是机缘巧合坐在一桌子上的。这位老哥从入桌之后,就开始无限制的刷抖音,声音极其高亢的那种。丝毫不顾及周围的感受,而且越看越来劲,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不一会又骂几句娘。偶尔还会自我直播一下,还把视频对准餐桌和大家,秀秀今天的美食和朋友。后来我实在忍不住痛骂了几句,在朋友的劝告下没有生出事端。直播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在你不经意间自己的生活就会公之于众,自己也会无形乱入他人的视界。大家很多时候分不清公开场合和私人领域,将自己穷吃海喝的盛况公之于众,而正真需要言论的时候又保持沉默。这反映的是当下社会的公民基本素养的缺失。在这个喧嚣的现场直播的世界里,太多的人假装狂欢,不顾忌外界的感受。主播意味自我为王,无需要基本的道德。于是丑态被放大化,隐蔽的教义是:没有人愿意去指责他人的狂热。尽量避免冲突的中和,是国人内在的“智慧”。
商业如何利用直播呢?近来,还有一个新闻,就是一款名叫小红书的APP,被下架了。在这个APP出来还没有一个月的时候我就下载过,我下载的目的不是为了买化妆品,我只是有一颗研究的心。我只是想了解这个APP的运营模式,不过看了看就卸载了。几个月前,有一个关于李佳琦卖口红的爆款文章,讲述了一个奋斗者的故事。着实恶心了我一大把。我恶心的点不在于一个男人一天涂抹几千只口红。我只是觉得人们陷入一种对饥渴营销的无限跪舔,资本在银币上涂抹甘甜的乳液,唤起人类原始的冲动。据传,小红书被下架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利用直播生态“卖肉”。又是一阵哆嗦,无数乱码的画面。天青色的口红,寂寞在等你。直播中通过一个人身去代入一种情景塑造一个产品,纵情其间,在互动中完成自我建构。结果就是在一个黄色平台我们吟诵着奋斗者之歌,曼妙啊,快活啊!直播如若只是买卖,那直播的就是罪@恶的人性,将人性中隐秘的暗地放大出来,像病菌一样在人群中肆虐。
微信、微博、斗鱼、抖音、小红书都只是一个个小的APP,可它们构筑起来的虚拟世界成就着现实生活。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并没有一堵墙,而是贯通的,情绪时在网络和现实中自由流淌的。虚拟世界的直播只是现实直播的一种投射,我们肉体存在的社会空间也在上演着无休止的直播。这里的直播比网路上的更可怕,也更能体现着隐蔽的教义。
现实的直播似乎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这些代价并不是直播者本人可以知道的。那位喜欢用“猪人”来表达这个世界看法的女孩,就因为自己的表达被直播了。网络中人人都想红,可现实中的我们只想平静真实的活着。那个女孩只是直播他的“创造物”,用她的作品来表达他的思考,何来罪乎?许多法学院的教授也写文章说这件事不构成违反法律,可又有什么用呢?你所呈现的,并不是你能主宰的,这个时代有了巨大的能力,可以将你装扮成罪@犯的样子,放在杀死查理一世断头台上,让所有的观众用唾液洗刷你的言语。那隐秘的教义是什么?是主宰一切的权@威,那被主宰的又是什么?是自@由,自生自发的自由。那些唾弃者又是什么,那是淹没自由无知的狂@@热!那又是什么?是支撑权@@威合理化的丰厚燃料。
曾经有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我们的观念有很多相似。当然我们有可能属于多数中的少数,即使我们作为“少数”,相互之间也会有很多争辩。但我们也会因为彼此的“独立精神”而感到相遇恨晚,彼此写写小文章互相交流。他曾经和我说“我感觉无时无刻不有人盯着我”,是啊,我们周围“布满了眼睛”,这些眼睛有的在黑处,有的就在明晃晃的地方,他对说他很害怕,长久的是压抑。我说“要自信,要有浪漫主义情怀”。他只是叹气,不住的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走着。我乘车走了,我回头望着他呆呆的踱步,有些伤心,有些同情,有些无奈。后来,事情正的被直播了,他的错乱行为造成了不好的后果。他的观众背叛了他,没有人考虑他的“精神历史”。此后,我频繁联系他,均无声响,他真的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个人在人间不存在了,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亲切”。
直播本是一种自我确证,将自我的真善美呈现于公众的活动。而直播在隐秘力量之下,就会走向它的对立面,走向了公开的@@恶。这种公开的@@恶在喧嚣的今天,大摇大摆的行进在我们的生活秩序中,我们热爱这种恶带来的荣光,我们歌唱直播带来的美感,那被恶折煞的花,不曾被记载,没有人去记录这些直播着的凋零。什么才能抗@@击这股公开的强奸,唯有凸显自身隐蔽的教义。面对恶之花的魔咒,必须请来山巅之城的圣谕,召回内心纯真的王子,尽情的直播,欢快的歌唱。唯有真实才能拯救诸种凋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