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村里的大人们成群结队去一家气垫床工厂打工,爸妈也跟着去了,但没过多久,似乎那家工厂不知是倒闭了还是怎么回事,大人们又纷纷回到了村里,同时还带回了一叠又一叠的气垫床,可能是用来抵工钱的,这些气垫床就成了孩子们的玩具。
刚开始爸爸还试过把最大的那种打满气,垫在床上,上面再盖一层垫被,但不知是睡着并不舒服还是漏气太快了,没多久他便把它撤掉了,这下它真的彻底沦为了孩子们的玩具。
但我们并不喜欢直接躺在上面当躺椅般睡觉,夏天躺在橡胶和布这种材料上太过黏热,没有藤椅那种凉爽的感觉,想象力丰富的我们无师自通地把它当做气垫船,用来在水库里戏水。
傍晚时分,我站在院子外的上山小道上,伸着脖子朝山下路的尽头拐角处张望,直到见到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一人抱着一张气垫床出现在拐角处,那是芸芸和她姐姐,我兴奋地跑进屋喊道:“姐姐,她们来了!快点,去水库玩水啦!”
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抱着四张大小不一的气垫床来到水库边,检查并塞紧气阀塞子,把气垫床放到埠头边的浅水处,人爬上去趴在正中间,两只手掌放入两侧的水里当船桨般开始划水,气垫床获得了前进的动力便离开浅水处开始向水库中间漂去,一个接一个趴上去划离岸边,直到四个人全都漂在了水面上。
这是一种非常具有安全隐患的行为,我们四个人中没有一个会游泳,能够一次次安全地迈过那一道道危机四伏的坎,凭的全是那一丝丝的小心谨慎,另外再加一些运气。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男孩,我又突然冒出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我要作弄一下姐姐,趁着我们四个人挤在一起的功夫,我在姐姐左后方,伸手悄悄拔掉了她的气阀塞子,当时的我意识不到这种行为是有多么危险,之后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就会觉得后怕,她在这水库里救了我两次,我却差点把她置于极危险的境地。
也许是我还没笨得那么彻底,擦掉塞子我就告诉姐姐说她的床漏气了,指给她看那个正在不停排气的气阀孔,我忘了她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看到她已经看到了这个恶作剧,便满意地给她重新塞上了塞子,如果当时排气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如果当时姐姐看到之后慌乱地挣扎,那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了,幸亏那时她和我都很镇静地结束了这个不计后果的恶作剧。
多年以后,我曾经跟她提起过这件事,而她只说了三个字:“你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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