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南闷闷地倒在床上,外面于鑫父子在商量什么。于满贯嗓门越来越大,于鑫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小听不到了。
“于鑫,你和你爸爸说什么了,他好像很生气。”紫南问道。
“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于鑫答道。
“为什么你一回家话就变少了,还心事重重的,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但知道你们一定谈论的是不开心的事。”紫南叹了口气,不开心的气氛是会传染的,何况自己本就在纠结适应。
桌子上摆着四盘菜,一盘子腌制的酸豆角,一盘子腌制的萝卜丝。还有一盘子青菜和唯一的肉菜肉片炒青椒。于洁在镇上超市上班当收银员,一大早就上班去了。紫南低头吃着碗里的饭,实在咽不下才夹一筷子菜。豆角一股子酸臭味儿让人恶心欲呕,萝卜丝很干很咸,嚼在嘴里像在吃牛皮筋。紫南有些奇怪,这菜都只是浅浅的大半盘,加上自己六个人,怎么吃都是不够的。她看了看,除了于满贯时不时夹一筷子青椒肉丝下酒,还有于鑫只吃青菜,王荷香和两个老人只顾埋头大口吃白饭,偶尔夹点萝卜丝或酸豆角,并不曾吃青菜肉丝。照这个吃法,菜倒是够了。
“紫南?你叫紫南吧!来,吃菜!”于满贯夹了一筷子肉丝放到紫南碗里。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紫南刚强塞下的米饭在胃里翻腾起来。
“紫南,我跟你商量件事,是你跟于鑫的大事。我今天找驼爷看日子了,他推算了个好日子,这个月底二十八是黄道吉日宜婚嫁娶。你个远路伢来我家也不容易,我不能让人笑话,说你是不聘不娶自己跑来的。得风风光光地办个婚礼,让你堂堂正正地嫁进来。”于满贯喝得满脸通红,说话舌头都有些不灵活了。
“爸,我的意思今年先不办婚礼,我跟紫南还年轻,多挣两年的钱再办。婚礼酒席得花不少钱呢,这房子也得重新装修一下,我想在卧室里做个卫生间,洗浴方便一点。”于鑫放下筷子声音很轻。
“傻瓜!办婚礼是往进收钱呢,不费钱。光礼金就不少,刨去酒水还有剩的。这房挺好的,不用再装修。你们两口子有志气过几年挣钱了,把这房子用挖土机一推,建上个三层楼,到时候你想怎么装修都随你。你有钱建个游泳池老子一个屁都不会放。这房再不好是老子盖的,由不得你当家做主。”于满贯放下酒杯,很不高兴。
于鑫低下头不再说话,紫南更没胃口了,她站起身来走进卧室。
“紫南,你在干什么?我不让你走,求求你,你还爱我吗?”于鑫关上门,抢下紫南手里的行李箱。
“于鑫,我爱你,因为爱你我才千里迢迢地陪你回老家过年。可是,才一天就发生这么多我始料不及的事。我好害怕,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越陷越深。我得好好想想,不能再呆下去了。”
“紫南,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有负担,婚礼只是个仪式,没有任何法律和道德上的约束力。你就当陪我演场戏,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的。我真的好爱你,舍不得你走。”于鑫的泪滴落下来。紫南第一次看于鑫哭,忽然觉得好心疼。她爱眼前的这个男孩,这一切不应该由他来负责。她若这样一走了之,受伤最深的就是他,他的泪和无奈她也懂。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好了,别哭了!我不走了,陪你演好这场戏,因为我爱你。”紫南抬起手,帮于鑫拭去泪痕。
“真的吗?谢谢你,紫南,你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于鑫一把抱住紫南,火热的吻落上了她的唇。紫南的心暖了起来,于鑫是爱他的,她也爱于鑫,相爱的两个人应该在一起,这并没有错。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紫南慌乱地翻身坐起,连忙穿好衣服,这大白天的真不该头脑发热由着于鑫瞎胡闹。
“紫南,中午饭你只吃一点点,我怕你饿,给你做了碗面,趁热吃。”王荷香端着面站在门口。紫南一看自己这衣衫不整蓬头乱发的,脸一红低头没有说话。
“紫南,快趁热吃吧!”王荷香递过面。紫南发现王荷香的手很粗糙干瘦,裂满了口子。应该是操劳过度没有好好保养。
“你等着,我有护手霜,擦了很管用,我去拿!”紫南接过面放在床头柜上,在包里翻找起来。
“你干完活儿洗手多抹几遍,手就不会裂口子了。”紫南把护手霜递了过去。
“你留着自己用吧,我这老皮老肉的不碍事。”王荷香不敢接。
“我还有别的润肤霜,这个送给你。”紫南把护手霜塞到王荷香手里,转身走到床边吃面条。王荷香扭开盖子闻了一下,好香!这肯定得花不少钱买的,这个儿媳妇倒是个慷慨的会心疼人的好女伢。(女伢,女孩)
“你真是个好媳妇,我们这儿婆媳关系可都不太好,看来我不用担心两个人掉进河里先救谁的弱智问题了。我的好紫南肯定会帮我救妈妈的。”于鑫躲在被子里笑道。
“张嘴!”紫南夹起一块蛋,塞到于鑫嘴里。
“对,这话我爱听,奖励你一个鸡蛋,这可是你妈专门给我做的,没你的份。”紫南得意地说。
“于鑫,你的面。”王荷香又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门没关,所以也不用敲了。
“哈哈……我也有的,可不是独一份。”于鑫接过面。
“不过我妈真是偏心,你碗里三个蛋,我只有一个。该补的是我吧!”
“坏蛋,你刚才不是吃过了吗?二比二平了,别废话,吃饭!”紫南瞪了他一眼,于鑫嘿嘿傻笑着大口吃起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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