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裙少女

        去年的7月28日那天，我哥发来信息，但那会儿我正在加班并没注意到。等我下班坐上了回宿舍的班车，像往常一样打开微信才发现哥哥发来的信息：在吗，有急事。

        我心一惊，不会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吧？我没有回复，就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听得出来是哥哥的女朋友，但由于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就假装不认识地问了一句“你是？”。很快她就作了证明：“我是你哥的女朋友。你哥说你有女朋友了，全家人都知道，就你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语气里有怪罪我的意思，但我没作什么解释，反而感到新奇：女朋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哥哥的女友又提示道：“你不是都把人带回家了吗？”这才让我想起了被父亲误会的她……

        我和她最早是在初三的时候相识，那会儿正直春末夏初，也正直我们中考的复习阶段。校园的桃花粉粉地开着，绿油油的池塘里也时常会有鱼儿吹出泡泡来，阳光不温不火的照晒着青草，她穿一套白色连衣裙在此间游荡，风吹起她的秀发时像吹柳絮一样轻柔。我呆呆地坐在校园舞台的台阶上看书，时不时会轻瞟她一眼。等我入神看书，再抬头，她已跑到了我的身后……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搭讪，所以印象还比较深刻。后来她来过我们学校见我，但又匆匆离开了，所以一直欠着她点什么，可总说不上来。去年借机会厚着脸皮见了她一面，虽然穿衣风格变了，头发也烫染了些，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被我父亲误会是后面的事儿了。

        见她那一面后不久，我们村突然有一位老奶奶去世。按照家乡的习俗，只要村里有人去世，全村的青少年都会在安葬死人的前一天晚上选择叫朋友来自己家吃米豆腐。我发信息给她时，她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答应了。

        先前约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出来，也不知为什么见了那一面之后，我再叫她，她竟那么爽快。去接她的时候算是黄昏，寂静的小路只听见摩托的哒哒声和耳边突然的嗡嗡声。高原的晚风总有几分眼色，那时我若再胆小些，怕是要被吃了去。接到她后才更握紧了车头，也许是气氛过于尴尬，被摩托戏耍了几回。父亲见我第一次单独带女生回家，便误以为是我女朋友。我也尝试着向父亲解释，但出于我的性格，父亲应该是不相信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所以后面才告诉了我哥。

        吃饭的时候她总是很害羞，跟我的同学也都不说话，整个饭桌像只有她一个人或只有我和我的其他朋友。我不会说话就只管叫她多夹菜，可她还是没吃几口就把碗放下了，一个人离开了饭桌。有那么多朋友在，我也就没顾及到她，直到我的发小出来镇局……我出去找了一圈，最后才发现她一个人在路灯下跳舞，灯光圆圆的，朦朦的。恍惚间，我又看见了当年在桃花下的白衣裙少女，只是多了分忧郁，少了分勇气。再去发小家吃饭回来已是深夜十一十二点钟了，想想送她回家的路：夜黑风高。最后还是拉着发小一起，才幸没有被晚风吃掉……

        现在重新想想，之前欠她的好像是还清了，却也开始欠起了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