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文学的热爱始于童年。那时候的小人书对我的影响很大,从小人书中我不仅感受到品读故事的快乐,还让我有了去了解中国人文历史的欲望。
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的文学种子已萌芽出土。我的作文时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朗读。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次学校以《元宵节》为題搞了个作文比赛,我拿了一个一等奖。八十年代初,也没啥奖品,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一条毛巾外加一张小奖状。但这已足以让那个年代的我充满自豪与自信。
然而上了初中,我的写作就开始左右摇摆,要么是好文,被老师表扬;要么是烂文,被老师狠批。究竟是怎么烂的呢?主要是我喜欢标新立异,剑走偏锋,老师给的命题作文我都不按要求写,而是反其意而作,甚至有时候是自命标题,想写啥就写啥,做一些出格的事。
最可笑的是,我在作文中还屡屡谈及中国的时政问题,我结合历史纵论天下大势,这令班主任大为光火:"你一个十几岁的娃娃,你懂个啥啊?还假装谈国家大事!"
上了高中后,我的涉猎面开始广泛起来,那时候不仅学校里有大量藏书可供阅读,我还跑到县文化馆去借书看,自掏腰包在书店里买书看也是常有的事。
记得那时候,作家王朔和冯骥才对我的影响很大。他们的作品看多了,自然对我的写作风格产生了影响,我也开始用一些诙谐幽默的笔调作文章。记得在高一那年,我曾写过两篇奇文,一篇是《门》,一篇是《火》,我都没有按照老师的指导思路去写,而是一通奇谈怪论。作文课上,老师拿出我的"大作"当堂宣读,引发全班同学哄笑不断。特别是那一篇《火》,老师念着念着竟然把持不住,噗哧一笑,鼻涕都出来了。自觉失态,赶快以手帕掩面匆匆走出教室。
高三上学期,我曾花了近一个月时间创作了一个中篇小说。小说的标题是《高墙》。我是以北大学生领袖谢绍敏因为不满当时中外签订的不平等合约,既而带领一班同学和北洋军阀政府作斗争的故事。其实我对那段历史了解得并不详细。写作中也没有过多地去考证史料,故事情节纯属胡编乱造。不过我的语文老师看了之后,大为吃惊,当即在众人面前赞誉我为"神童"(其实那年我已十八岁了)。与此同时,班主任却多次找我谈话,告诫我不要把心思放在写作上,要一心一意应付高考,将来考上一所好大学才是人生大计。面对班主任的一番好意,我竟然无动于衷,不予理会。
后来高考落榜都在我预料之中,因为我的数学和英语成绩特别糟糕。
下学之后,我和同龄人一样,开始闯荡江湖,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已流行“打工”这个词了。在打工期间,我的文学梦开始大打折扣。在那个年代,学会如何挣钱谋生已成了我一生中的重大课题。不过,这期间我虽然很少去创作小说、散文、杂文。但我写日记的习惯还保留着,每天晚上睡觉前,总要写点记事或生活感悟之类的,或百来字,或二三百字,也不加以推敲,反正一挥而就,再也不去管它。
之后,近二十年时间,我都在碌碌风尘中度过,结婚,生子,修房,移民,二次搬迁。这期间,我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惟有细波微澜的生活小节填充着我平淡无奇的日子。
2011年的一场车祸,我的左小腿腓骨折断。至此,我的生活节奏开始出现变化。在大半年养伤期间,我寂寞难耐,除了看书,看电视,再无事可做。
记得有人曾把读书比作精神大餐,但是天天吃却不消化,人就憋得难受。那个时候的我就处于这种状态。陡然间我从心底里涌起了创作的欲望。于是我拿起笔,再一次开始了我的文学之旅。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置办电脑,我还在用传统的方式写作。短短几个月时间,我的手稿就攒了厚厚几摞。后来一位好友来看望我,见到我的手稿,深为惋惜。他说,既然有好作品,就应该把它公示出来与人分享。这就好比一个姑娘,长得再漂亮,总要嫁出去才有意义。老是待在深闺,人最后也成黄花了。
在友人的劝说下,我终于购置了一台电脑,开始笨拙地在键盘上练习打字,掌握用电子版投递文稿的方法。 从此,我一发不可收拾。我注册了六七个笔名,分别在七八家文学网站投稿。
近几年来,我总计在各网站发表了近五十万文字。当然,这期间,我也曾想到过给报刊杂志投稿,毕竟,作品发表在纸质媒体上更具说服力。可怜的是,在报刊杂志编辑部我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自然无人引荐我,况且,现在各报刊用稿门槛都挺高,多数都有签约作者,生手很难打进去。我试投过好多次,不是投稿地址不存在就是望穿秋水水无声。于是,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偶尔的一次,我在某网站见到一个散文集约稿帖子。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投了一篇,结果,稿子被录用了,半年过后,主办方给我寄来了五本书作为报酬,这也是我的作品被刊入实体文本的唯一记录。
这么多年,常有人问我,你辛辛苦苦爬格子到底得到了什么呢?我真是无法回应这个问题。诚然,这么多年坚持写稿我没得到一分钱的收益,反而是投入了过多的精力。至于名气更没有,现在能写点小文章的人在中国不下千千万,有如绿茵遍野,在这遍绿之中,我又算得上哪根葱呢?而且,我也反复审视自己,已过了不惑的年龄,激情已失,才思渐枯,即或矢志不渝,将来也很难有大的提升空间,这辈子,我注定行进在文学的边缘。
有时候我就这样安慰自己。人一辈子不可能除了工作再就是吃饭睡觉。我们还得培养几门情趣来填补自己的精神生活,当我们看到某些有钱人因为无法排遣寂寞,于是去吸毒,嫖妓,赌博,寻衅滋事,给社会,给家庭带来无尽的创伤。
相比之下,如果我们去培养一些更高雅的生活习惯和业余爱好是不是会让人生变得更有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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