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上有雨,天亮后的天空,丝丝白云,悬浮在半空,纹丝不动,更远些的是湛蓝的天。
路旁无精打采,本来卷边的叶子经过细雨滋润,都舒展开来,鲜活了不少,精神了不少,绿了不少。
工地做环氧漆的老乡,因疫情,料运不进来,只好停了工。
刚停工的几天,他们要求做了核酸和双抗,想回了老家。
"陈哥,我离了婚,家里只有老母亲和小孩子。母亲病了,进了医院,现在母亲要人照顾,孩子要人照顾,请帮忙向社区反应反应,看能不能让我回了?"
每天和他打照面,只知道他是应城老乡,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打水,打饭从来没合个群。他的脸方正,黑黝黝的,眼睛布满血丝,转动眼珠时,一个眼睛的眼底一半红红的,说话声音嘶哑,显得疲惫不堪。
“老陈,出来打工,都是为了赚钱,这料也没有了,工也停了,工资也没发了,麻烦你帮反应下,是不是想办法让我们先回去。"
老邹也找上了门,以为我和社区很熟的。
老邹圆鼓鼓的脸,浓眉下有双会笑的大眼睛。他秃了顶,只有两鬓和额头有几根稀稀长发,在风中,零乱地飘得东倒西歪,和铁拐李的头一模一样。

禁足十多天,生活单调得只有吃睡和看书,每日往往复复,谁都无聊难挨,谁都想回家。
"张主任,帮我们联系下医院,把核酸做了,大家都想回去。"我再次电话。
张主任:好的,我联系好了,回电话你。
几天过去了,打了几次电话,还是让等等。
老乡们常一起聚聚,时不时催我向社区联系,也一起天南海北,胡扯乱侃。
“我们二楼住了一对双胞胎姊妹,长得很漂亮,老叶你最有魅力,去把庄摸了。"
“有一个大肚子男的,晚上天天来送水,殷勤得不得了。"
"他肯定还没到手,他拿什么能和老叶比呢。"
这对姊妹每天从我工棚前过,年纪约莫四十多岁,出工前从来戴着头盔,口罩,一身迷彩服,透出苗条英姿飒爽的身段来。
碰了面,只是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一天下午,她们急急地提了电饭煲,来到我房间。
“我们二楼没了电,能不能借你这里煮个面条?”一个问。
“你们怎么不去食堂?"我问
"我们是回回。"一个答。

大家在寂寞和无聊中寻找乐趣,突然我电话铃响了。
我用一根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们轻声。
终于等来了张主任电话。
沉闷的心扉,突然间象拉开了厚厚的帘子布,透进了光明和希望,大家耳朵竖起,眼睛都齐刷刷地移到我手机上。
我索性打开免提。
"陈总,我向街道反应了,乌市确诊的人越来越多,进入战时状态,自治区原则上不许一人离开乌市,不许乌市以外人员一人返回。没办法了,你们都走不了了,还得耐心等等呀。"
一阵骚动,七嘴八舌,燃起的希望,霎那间浇了个水淋淋,大家又偃气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边落下,博拉山山脚,山腰的雪早已化尽,留下山峰的雪也一天天少了起来。
云朵每天都在变化,不经意的日子,这样一天天翻了又翻。
付人工费,付材料款,微信里的钱也在一天天变少。
疫情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乌市能解封,都还只是个未知数?日子还必须节约着过。
每次都叮嘱让少打点饭菜,免得浪费,现在也不要求少打了,一餐可把它扳成二餐。
高血压的药丸一颗把它扳成二颗,减量了吃。
尽量把日子拉长,所有的消耗要能熬到解封的日子。
红红的太阳慢慢在走,走在路的尽头,光芒透过路旁的树叶,洒在戈壁,洒在我的台阶上。太阳又静静地落在地上,把它头顶上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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