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一过,老高照常提着音响,向平常跳舞的小广场走去。
从九月中旬回到海岛开始,他每天都按时来小广场放音响,只要他一到,立时,欢快的舞曲在小广场上空回荡。
接着,舞友们穿着舞服陆续到了。虽然现在人不多,但在微信群里大家都说了,订好了机票,下月初,就大部分都到了。北方天冷了,“候鸟”该向南迁徙了。
老高高兴地想着老友相间的情景。还没到小广场,就听到了另一种曲子。他心想,坏了,该不是场地被人占了吧。
他忙快走几步,果然,一群穿着彩色服装的人正在欢快地扭秧歌呢。
他一阵气闷,每年都要与这些人争场地。今年,他受大家委托,早早来占场地,他都守护了快一个月了。
这时,其他舞友也到了。大家与秧歌队的领队一起协商,说明大家已经来跳了二十多天了,应该先来后到。一阵争执,最后达成协议,划分时间段,六点到七点,属于秧歌队。七点到八点,属于老高他们跳自由舞。
老高他们商议后,同意了。随后,老高放开音响,在旁边教大家跳舞。
过了一会儿,秧歌队领队又来了,提出一个小时太短了,要求到七点半,说老高他们可以延长时间到八点半。老高他们不答应,这又不是一个人决定的,舞蹈团也有负责人,大家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委托他处理好这件事。
经过反复协商,最后说定,十月底以前,秧歌队可以跳到七点半。但十一月初起,自由舞团七点准时开始放音乐。对方点头。
老高做事谨慎,怕对方反悔,提议双方都多找几个人,好有个见证。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老高放心了。都这么大岁数,都是来养老的,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转眼间,到月底了。老高想着,提前给秧歌队说一声,一号七点我们要接场地。可是,意外发生了。老高一说这事,秧歌队队长直接否认了,说当时说好的他们用到七点半。
老高也蒙了,镇定下来,详细说了当时的情况,包括当时在场者的原话。没想到,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眼睛不眨直接摇头,还开始赌咒发誓了:“绝对没有这事,说好的我们用到七点半。上头有天,脚下有地。我要说谎,出门让车撞死,吃饭让米噎死。”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无语。而且秧歌队集体作证否认此事。自由舞团几个人一商量,想到还有个负责人在附近城市,请他过来看看。
第二天下午,大家又聚在小广场。到地方一看,气氛不太妙。人家全员到场不说,那位队长竟带来了自己五大三粗的儿子,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这是来强势压场的节奏啊。
对方一上来,很直接:场地的事,我们说了算。当初就是这样说的,我们就用到七点半。然后,七十多岁的老队长又开始赌咒发誓,越说越狠,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大学老师出身的一位舞友实在听不下去,忙打断他的赌咒,说:“老大哥,您别这样,这样说不好。”
那儿子看这边不让步,抱着孩子要往上冲,嘴里骂着难听的话。一边往前走,一边寻找着目标,可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听着他们说。
事情成胶着状态。老高发愁了,二百多人的舞团,就指望这个活动场所了,要丢了,怎么跟大家交代呀?
没办法,还是只能看情况。老高在舞团微信圈发了一条通知,只要在本地的,明晚都到小广场来,为自己的活动场地出谋划策。意思是,再争取一下。人多,声势也大不是吗?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当初约好交接场地的时间,舞团的人都到了,总共有几十个人。还有家属来看热闹的,聚在周围。
老高提着音响走到跟前,发现情况又不对了。有两拨人正在争吵,也是为场地。近前一看,原来是跳魔步舞的和秧歌队在吵。
老高一想就明白了,往年,自由舞团和魔步舞有协议。魔步舞跳到七点,自由舞开始接场子。看来,今年魔步舞到晚了。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双方吵得热闹,顾不上跟老高他们交涉,暂时倒没老高他们什么事了。老高索性放开音响,欢快的音乐一响,大家立刻尽情舞动起来。
场上对峙的双方有志一同地让到了一边。不一会,秧歌队派人过来,对老高他们说,不跟自由舞团争了,他们要先保证前面的一小时活动时间。
一个难解的题,因为第三方的突然出现,竟然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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