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是我的邻居,称他为青年,应该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情。
阿灿属80后,一直以来,我都把他看成是“小屁孩儿”。以前,每每见到我,他总是毕恭毕敬地喊:“叔叔好!”
忽然有一天,一身戎装的阿灿回家探亲,遇见我时,还是那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儿,但一声“大哥”,却让我有了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定睛一看,原先那个不起眼的“小屁孩儿”,如今已出落得一表人才。高高的个子,魁梧的身材,黝黑的皮肤,阳光的笑容,还有英俊的脸庞,再配上一身绿军装,怎一个“帅”字了得。这一切,过去竟然都被我忽视了。一声“大哥”,虽然给我降了一辈儿,却让我同阿灿间的距离更近了。
阿灿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但学习总是不赶趟儿。阿灿的父亲是普通工人,母亲是家属,文化水平都不高,辅导孩子的学习是他们最为头痛的事情。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一所中学教书,阿灿的母亲得知这一消息后,兴奋地带着阿灿来到我家,非让我辅导阿灿的功课不可。
那时候的阿灿,好像已上了初中。英语单词不会读,数学题不会做,作文也不会写。英语单词教会了这个,又忘了那个;数学题会了一道,却不会同类型的另一道;写作文,半天才能憋出几句话来。在阿灿面前,我真的是有些束手无策。
我的大学导师曾经对我说过:“没有无能的学生,只有无能的老师!”当时,我还不太相信。但阿灿的到来,却结结实实地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我只能以“这孩子脑袋瓜还没有开窍”来安慰自己。上班后,我住校,周六晚上才回家(那时还没有实行双休日)。一般的情况都是,我前脚进家门,阿灿后脚就到。原来,我们两家是前后楼,从阿灿的房间正好能看到我家的大门口(我家住一楼)。就这样,一转眼,五年的时间过去了,虽然阿灿的学习长进不大,但个子却长了不少,声音变粗了,胡子也长了出来。
一天,我遇见了阿灿的母亲。我委婉地对她说,阿灿是个好孩子,但读书还是差点火候,不如想个办法,让他去当兵,将来还能有个工作。
于是,阿灿的父亲托了不少人,费了不少劲儿,终于如愿以偿地让阿灿进入了部队的革命熔炉。
一晃又是三年。阿灿从部队转业回到了地方。在等待安置的那些日子里,阿灿每天都要到商业街一带转游,想找点赚钱的门路。
几个月下来,阿灿同一个卖服装的北方女孩儿打得火热。现在的年轻人,表达直接,做事更是直接。有一天,那个北方女孩竟主动上门来见阿灿的父母,并说要跟阿灿过一辈子。这让阿灿的父母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女孩儿的态度很坚决,并在阿灿的家里住了下来。
不久,阿灿被分配到钻井队工作,半个月倒一次班。虽然工作挺辛苦,但也随了阿灿的心愿,休班的时候,可以和女友一起卖服装。实践的确是最好的老师。尽管阿灿的数学一塌糊涂,但在女友的“调教”下,他的数学思维竟然被打开了,生意的“小九九”算得精准而飞快。这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在春节前后的一天,楼道里传出了阿灿的女友和阿灿的母亲昏天黑地的争吵声,从翻来复去的说词中,邻居们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阿灿的女友想让未来的公婆出资为他们购买一套房子,否则就不和阿灿结婚。这让阿灿的父母很难接受。阿灿父亲的收入不高,母亲又是家属,几十万块的购房款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但阿灿的女友就是不肯让步,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阿灿的母亲和女友吵架的时候,阿灿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蹲在角落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就在阿灿的女友和母亲又开始新一轮的争吵时,阿灿突然起身,当着众邻居的面儿,结结实实地给了女友两个耳光,并干脆地说了一声:“滚!”
从那天起,阿灿和相处三年的女友分手了。不过,阿灿也付出了自己年轻的代价,他投到女友服装店里的几万块钱都打了水漂。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阿灿不再去商业街转悠了。他的心思全都转移到了做饭上来。轮休的时候,他天天都去集市买菜,回家后专心做给父母吃,饭菜的香味让人流连忘返。
80后就是80后,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又瞧见阿灿和一个漂亮女孩儿牵手走在了一起。
听阿灿的母亲说,那是阿灿的小学同学,是阿灿在集市上买菜时偶遇的。
要说这可能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这年头,能经常到集市上买菜的80后可是不多见的。
很快,阿灿又给了大家一个惊喜。一天下午,阿灿和她的新女友来到我家,给我送上了一张大红请柬。他们“闪婚”了。
我听说,阿灿的新女友家(应该是妻子家)的陪嫁是一辆新汽车和一套新房子(这真是阿灿的福气)。
还有,听好事儿的邻居大妈们说(不听都不行),阿灿的媳妇已经有喜了(可真够快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大学导师说的那句话,还挺对!
(文/杨岢)2013.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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