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春节时，又见亲友团。
春节期间，单身狗最怕亲友团的问题是：有没有男（女）朋友啊？而享受二人世界的小两口最怕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要孩子？
生不生孩子，从最早的家庭问题，变成了社会问题，现在又成为很多专家学者眼中的经济问题。
自从前年国家放开二胎生育，就跳出无数“马后炮”：“国家早该全面放开二胎”、“中国必然面临人口崩塌”云云……前段时间官方公布2017年的生育数据：全年出生人口为1723万人，比2016年少出生了63万人；二孩出生占51%，首次超过了一孩。数据似乎支持“一惊一乍”的声音，不过这些声音都有个前提假设——人口减少对于国家未来不利。无论是养老问题还是经济发展，人口减少似乎成了政治问题，似乎就无解了，需要加紧鼓励生育才能“亡羊补牢”。
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对人口的好感是这十几年才出现的，“人口红利”这个词越来越高频就是证明。但我国人口可不是这十几年才这么多的，刚刚建国的20年，我国人口从5亿超高速增长到8亿，结果国家被迫出台了“计划生育”政策应对。很明显，那个时候，政府认为人口如此增长下去会引发经济灾难。“人口红利”是随着我们加入世贸组织，中国经济融入全球，中国成为“世界工厂”以后慢慢出现的。没有资本进入、资源聚集、科技创新和人才培养，多出来的人口不是红利，而是负担。
当年中国为什么要计划生育？官方文件是这么表述的：要使中国实现四个现代化，必须考虑中国国家大、底子薄、人口多、耕地少的特点……把实行计划生育，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确定为一项基本国策。很明显，计划生育起到了优化资源配置的作用——发展了经济、提高了人口素质。而经济发展带来的工业现代化、基础设施完善，人口素质提高带来的高质量劳动力，恰恰是中国承接发达国家制造业转移、成为“世界工厂”的必要条件。只要经济不断发展，年轻人的结婚意愿就会降低、生育率就会下降、人就会越活越长寿，而这些又会导致养老问题。这不是中国的问题，世界各国发展到这个阶段都会出现这些问题。也就是说，人口问题和养老问题就像鸡生蛋、蛋生鸡一样，交错在一起，不是说鼓励多生就能避免养老问题。
现实情况是，即便全面放开生育、甚至出台鼓励政策，占人口最大比例的中产阶层也未必愿意生育，延迟结婚、经济压力、教育焦虑都会导致低生育率。例如新加坡鼓励夫妇生孩子，生第一个政府奖励5000美元，如果生到第三个孩子，补贴高达18000美元。但实际情况是股利政策没用，大家还是不愿意生孩子。放开生育一般会出现两个极端：越富越生、越穷越生。而这产生的阶层固化和阶级对立问题更加复杂。更何况解决养老问题，从来就不是只有放开、鼓励生育这一个选项。
其一，延迟退休能部分解决养老金缺口的问题。目前很多发达国家都采取65周岁退休制，男女一致。我们目前执行的女性50/55岁退休、男性55/60岁退休的制度有很大提升空间。我国延迟退休的政策已经出台，从今年就开始执行了。
其二，增加养老金来源、增厚社保金收益双管齐下。去年开始，我国出台了《划转部分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实施方案》。方案规定， 中央和地方国有及国有控股大中型企业、金融机构都需要划转国有股权的10%给社保基金，用以弥补基本养老金缺口。与此同时，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入市去年也成为现实，如果运行良好，其收益水平将大幅超过通胀水平，实现盈利。此外，从今年2月开始，企业年金制度也在全国范围实施。职工增加了补充养老保险，退休后的生活更有保障。
其三，随着未来科技发展，养老或许不成问题。当年马尔萨斯曾经提出人口陷阱理论，认为人口爆炸性地发展会吃掉新增财富、压垮这个世界。但历史证明并不存在这个陷阱。只要技术进步，制度环境合适，不仅财富的总量会增加，人均财富也会增加。过去三十多年，中国人经历了这个过程。科技能够解决人类的资源约束问题，同样也能解决养老问题。试想，未来智能机器人必然普及，即便劳动力缺少，但是机器人却可以解决一部分看护和陪伴问题。一百年前，人们不相信汽车会快过马车；二十年前，我们也无法想象互联网能如此改变我们的生活。笔者同样相信，几十年后，养老问题定然会有现在想不到的答案。
其四，允许移民是个应急手段。或许有人会说，如果我们的劳动力出现了断崖式下跌，科技又没有发展到位，那怎么办？首先笔者并不相信断崖式下跌的判断。因为我们还有鼓励生育、全面放开生育等多种政策储备没有使用。即便到时人口出现不足，还可以降低移民限制，吸引外国的青壮年劳动力进入国内市场。欧洲、美国、澳大利亚和加拿大都采取了这个办法。我们届时已发展成为世界第一经济体，对其他国家劳动力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
从经济发展角度看，人口也不是越多越好。在发达国家当中，日本2亿人、美国3亿人，他们的现代化程度更高，人均收入更高。随着未来科技发展，劳动形态和消费形态或许和现在完全不同。既然经济发展意味着人口必然减少，那为什么不泰然处之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