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没想到吧
小陶是上过高中的。
但是上过高中之后他三观尽毁,后来就去做了混混。
他从大城市转到小县城,头一次发现居然有人能那么闲臊、事儿多、碎嘴、偏见。
以及那里的人都很世故、很早熟。
小陶不知道是不是全国各地的小县城都有一套和他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独立运作的价值观。
总之他是三观崩塌了。
你想想,只要你置身食堂,坐在那里吃饭,就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说同学、朋友、老师、对象坏话的声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在他附近竖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城墙。
小陶往往这个时候,端着碗就要吐了。
要么是互相攀比;要么是互相虚伪地吹着对方的彩虹屁;要么是联合攻击不在场的第三方......小陶懵了,小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是这样。
问题是等他回到班级,每个人都还有一套自成一体的价值观,看他们头头是道、条理分明,小陶真不知道该怀疑谁。
慢慢的,他跟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冲击。
比如他不想理他凑上来的所谓好哥们儿的时候,对方却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动辄来一场道德绑架。但小陶知道那个朋友来跟他混纯属为了从他身上捞取好处。
不知道吧,那个地方竟然还流传一个风俗: 好哥们就要互相给对方买昂贵的东西。
说索要更实际一点。
问题是这已经成了成为所谓“好哥们”的门槛。
小陶第一次买了,因为没理由拒绝,从此就被缠上了。小陶疯了,小陶再也不想理他了。
那个时候浩子还在城里上学。
小陶被送来边疆,在剽悍的民风民俗中浑身凌乱。
他有几次发高烧,因为染了流感。
染流感是因为同坐一个组的人故意传染给他。
还有他身后是全班扔鼻涕纸的大垃圾桶。
他没敢告诉弟弟,也没敢告诉爸妈,刚来这儿不久,就召唤一家三口,多不好呀。
直到有一天半夜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咳嗽了半个月,浑身过敏着慌了,大半夜被他妈拉走去医院挂号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流感已经演变成肺炎了。
难受死了。小陶看着来探病的李浩,心想以后不能让家人操心了。
后来小陶回去的时候,就变得百折不摧。
他开始刚硬起来,彻底不理前来勾搭的同学、在食堂吃饭永远带着耳塞、回寝之后断绝一切邀约,自己搁那儿坐着写练习册。
按理来说小陶这应该是走上了正轨,但只是表面上走上了正轨。
他心里仍然经受着风暴。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堵墙,把风暴拘囚于他的内里,外人透过他,什么也看不到。
可他的确正在一点一点地残碎。
小陶经历了一番虚无主义的狂风,那个时候他的存在半实半虚、世界也半实半虚。
他同学的行为无时无刻在影响着他,他爱探究,无可遏制地感知到了他们行为背后的含义。
这种含义就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
他就这样发生了改变。
弟弟还上着初中,迟早也要发配到这个小县城。
小陶觉得自己不能给弟弟树立坏榜样。
他表面上还是一切照旧,可弟弟发现他略有异样。他弟问过他,小陶没说。
小陶只说,弟,以后别来这儿。
一切照旧,但生活已然彻底改变。
高考前夕小陶渐渐丧失了高考的意义感。
怀疑一切的时候,他变成了世界里的四不像。
他没去。最后一场被爸妈崩溃地逼着去了,他就只是坐在考场上发呆。
最后交卷时卷子上只有一个点。
他的确动过动笔的念头,但除了最初的那个念头之外再也找不到理由写下什么。
然后他就回了家乡,做了一个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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