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柳絮曼舞的季节,可是昔人已去,漫天的柳絮飘零着一点一滴的怀念。
爷爷出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如今去世一年多了。农历四月初七,是爷爷的诞辰。这个诞辰,爷爷只能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里孤独地度过,没有生日歌,没有生日愿望,也没有生日蛋糕,也不知道天堂会不会有生日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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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起爷爷,回忆催泪。
小时候,我去邻居家玩。那时候邻居家里正在盖房子,我和邻居家小伙伴趁大人们休息时玩钻炕眼门(方言,烧炕时加燃料的通口),结果被邻居家大人发现了,揍了我,我哭的声音特别大,爷爷闻声从家里赶来,我看见爷爷便哭得更是厉害了,爷爷急忙把我抱在怀里安慰,虽然爷爷是长辈,但邻居依旧骂了他一顿,爷爷也难免和人家大吵一架。自这件事后,爷爷对那位邻居便不怀好感,每次提起这事,总觉得爷爷有点气不过,至少为那时候我挨打。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人,爱憎分明,对我是百般呵护。
那一年,我还没有上学,爷爷带着我去武都三叔家。从县城到武都的路很远,只记得早上天还未亮小姑父送爷爷和我坐上车,在宕昌转车,颠簸了一整天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到。在宕昌转车的时候是中午了,爷爷给我们买了煮鸡蛋,吃了两口才发现这煮鸡蛋是生的,于是,在那时候的我的认识里,宕昌的鸡蛋是生的。等我们返回的时候,经过宕昌时我说“爷爷,宕昌的鸡蛋是生的”,爷爷也笑呵呵地说“嗯,宕昌的鸡蛋是生的”。宕昌的鸡蛋是生的,成为了后来我和爷爷聊天时经常开玩笑的话题。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乡政府修盖办公楼,爷爷在那儿给人家看物资,当时二姑家离乡政府近,爷爷没事了就在二姑家,中午放学我也经常去找爷爷。有一天中午我去二姑家吃饭,因为做错了事我被二姑批评了,我连饭都没吃委屈地哭着跑去找爷爷,爷爷并没有责备我,把我抱在怀里一边为我擦去眼泪,一边不耐其烦地哄着我。知道我没吃饭就带我去大灶上向大灶师傅要了两个馒头,然后又从身上掏出钱给我,让我那去吃饭。那两个馒头,于我,至今难忘。
爷爷是个慈祥的老人,不吸烟,不喝酒,他喜欢看老黄历,对新闻联播更是钟爱,印象中他是一天也不落地准时看晚间新闻联播,电视机坏了就听广播。爷爷也喜欢下象棋。那时候我刚学了一点皮毛就去找爷爷对局,爷爷从不拒绝我反而乐呵呵地奉陪着我。我好胜心强,总是步步紧逼,一个又一个地吃了爷爷的棋子,而爷爷却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从容不迫,让了又让。而每当爷爷吃了我一个棋子时,我总是如事后诸葛亮一样恍然大悟,急忙悔棋,爷爷笑呵呵地随我。倘若我赢了局,那也是一步步赖赢的,爷爷依旧乐呵呵地夸我厉害。下了几局,爷爷就说不下了不下了,该去喂牛了!赢了几局的我也就一奔一跳地跟着爷爷去帮他给牛添草。牛,也是爷爷的最爱,爷爷总是待牛如待人一般悉心照料。
后来,我在县城上高中,那时候基本上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有一次爷爷奶奶去姑姑家,周末我过去看望。回学校的时候大姑给我装好了提前做好的馍馍和泡菜,爷爷一直不放心,看了看包里,嫌装的馍馍太少了怕我不够吃,就借着去送我的名义,“偷偷”地带着我去公交站附近的馒头店里买了好几个馒头,我说够吃了买多了浪费,一个劲地推辞着,爷爷就不开心了,我只好顺从。买完馒头临走前又“偷偷”地塞给我几十元的钱,一次次地叮嘱着要我吃好点,好好学习。爷爷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有什么收入,但他却省吃俭用地存着钱,每次回家临走前他都会“偷偷”地给我塞钱,不论我怎么推辞都是推不掉的,若推辞多了爷爷就会“生气”。爷爷总会说自己留着钱用不到,让我拿去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从小到大,直到爷爷离开,爷爷对我的疼爱都是最多的。
那个曾经哄我开心,给我偷偷买馒头,偷偷塞钱的爷爷走了。可他慈祥的笑容和声音依旧在我脑海里浮现,每当想起爷爷,我的泪水总会禁不住流下来,我怕被别人看见,于是仰起头看着天,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我做不到。
千里之遥,身在他乡。今天,我为爷爷送上一句祈祷的话:愿爷爷在天堂一切安好!
写于二零一七年农历四月初七 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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