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上

    清明时节，今年的北京虽没有纷纷细雨，但玉兰桃李依旧花开烂漫。目光所及，万物生长，一片春意盎然。

    不过，生长总是伴随着消亡，而消亡，也往往意为着新的生长。正如清明，在春回大地之时，祭奠那些逝去的身影，虽然生长，不忘消亡。

    上午被一阵鸣笛声唤醒，我知道今年的清明有些不同，于是走到窗前，伫立默哀片刻。去年年底爆发的新冠疫情，让这个清明又多了一些黑白的色彩，人们在这一天，为那些因疫情离开我们的生命哀悼。逝者目断魂销，音尘绝响，生者挥泪如雨，生生不息。

    离开窗前，打开电脑，一如往年放了一首《清明雨上》，不知不觉中，这好像成为了我在这一天带有些仪式感的习惯。熟悉的旋律响起，让我突然想到，上周我也曾在理发店里听到过这首歌。

    上周末的傍晚，我终于把我这由于疫情，两三个月没有剪过，宛如杂草丛生的头发，在理发店里修剪了一下。理发时，店里音响传来的一句“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嘴角微微一笑。静静听完，下一首便是《清明雨上》。

    接连熟悉的旋律响起，恍惚间，我好像被猛然拉回到了十年前，坐在中学旁边的理发店里，那时耳边回荡的也是这两首歌。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旋律，让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时空交错的不真实感。我用余光瞄了一眼窗外，竟有一丝丝的怀疑，如果此刻出门，外面的世界是否会是那个拿个跑马灯手机，走在路上一边编辑短信，一边外放歌曲的年代。

    “看看行不行？”，沉思良久，理发师的一句询问让我回过神来。付了钱，走出理发店，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也依旧是那个月亮。走在路上，头脑中开始胡思乱想一些带有点哲学性质的问题：时光流逝，到底什么变了呢？

灯火·夜空·时间

    或许，除了时间，这世上的一切都在变，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着。三维世界的人们无法定义时间，所以给自己创造了一个衡量时间长短的尺度，或时分秒，或年月日，用来这些单位的变化来记录世上万物的变化。就像轨道上匀速运动的小球，时间是永恒不变的光滑轨道，而世间万物则是那个匀速向前的小球。我们记不起来处，望不到归途，能做的只有走下去。

    又或许，这世上的一切都不会变，只有时间在变，无法阻挡的永恒流逝着。一切我们看起来变化的事物，或生老病死，或兴衰荣败，可能只是同一种最小单位的不同的排列组合，我们用这些组合的变化来雕刻着时间的变化。就像积木搭起来的玩具，积木永远不会变，只是随着时间搭成了不同的样子。我们不知道玩具为什么要变，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能做的只有改变下去。

    不觉间，夜色渐深，我站在窗前，又放了一遍《清明雨上》。我想，不管在哪个时空，我们都要用力的，珍惜着，感受着眼前的一切，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