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犹斗!杀手,最后化为一颗流星。
宇宙孤独,源于网络
他的小睡持续了多久?宇航服上的计时器还在走:分针指向37,时针指向15,日针指向3。要是他临睡前看了计时器的话,他现在就会算出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很遗憾,他没有。他只知道入睡时间要比预期长很多,而且睡得确实够久的,浑身骨头都僵痛。不管怎样,他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他意识到,这和“唐氏”飞船在相同时间里走的路程差不多。他正快速靠近地球。
“太快了,”他紧张地喊出了声。他得在到达之前减速,否则降落伞就派不上用场了。那现在是不是该开始减速了?要是他的马达运动方向出现了偏差,他会不会因此错过了地球呢?他觉得不会:地球看起来那么近,他稍稍偏下方向应该没什么问题。一旦他把速度降下来,地球的引力就会把他拉过去。
帕帕斯取出马达。他用低功率让身体旋转起来,直到他面向地球。自从他苏醒后,这颗行星似乎膨胀了许多。他将马达调到最高档,双手紧紧握住,举到胸前,对着地球。然后他按下按钮,不放。
手动马达产生的推力冲击着他的腹部,他的双腿和头向前摆动着。只要不入排气管,这样倒也没事。为了更好握紧它,他关停了一会儿,之后又发动起来。偶尔他发现自己旋转了起来,这时他就稍稍移动一下马达,让自己始终面向地球。他紧紧按住按钮,手中的圆筒不断向地球喷射出强劲的蓝色气流。第一个燃料筒用完后,他换上第二个,继续喷射。
两个燃料筒喷完后,他停下来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休息一下真的很必要,他的手臂和胸口都酸痛得很。但没过多久,他心里害怕了起来了。他确信自己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但速度并没下降多少。地球白昼一侧的大陆和海洋清晰可见,而且变得越来越大。
现在,他感到自己正往下坠。
他有点疑惑:不久前他还看不到美洲,而现在却能看到地球圆盘边缘露出了巴西一角。这是否意味着他不是径直朝地球坠落,而是从旁边擦过?但他很快意识到并非如此,这只是地球自转导致的现象;因为他看到昼夜分界线——即黑夜与白天的交界线——在圆盘上的位置并没有改变。
天那,他还在往下坠!而且坠得太快了。
他开始怀疑伯克罗德和加西亚可能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突然,他想起了加西亚最后那句话,可能话里头还有别的意思,这让他毛骨悚然。
但他们说过,他还可以自救的。然而,他能想到的唯一自救方法就是缓冲坠落。他有一定的燃料可用来缓冲,而且目前正在用。他全力以赴,不管多么劳累,身体多么酸痛。如果“唐氏”上的那两个人事先已算好了这一切,那肯定是给足了燃料,能保住他这条小命的。否则,他们还不如在“唐氏”上就把他毙了呢。好吧,如果燃料够用,那就将它们都全部用上。
一个又一个燃料筒耗尽了。帕帕斯很想再休息一下,但他不敢。他不停地喷射,而下方的地球仍在不断变大、变亮。最后,燃料用完了。稍作喘息之后,帕帕斯拿起手动马达,把它从宇航服上解下来,用尽全力,向下抛掷。接着,他又把镜子、探照灯和电缆卷筒都丢了下去。他只能如此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他没有足够的燃料完成他想做的事。地球表面仍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变大,这一点足以说明问题。或许,他早该想到这点。其实他可以用另一种办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本该用燃料来改变方向,这样就能避开地球,从它旁边擦过,而不是徒劳试图减速!
他会飞得很快,但还不会快到无法用镜子向地球的几颗卫星——不管是天然还是人造的——发出信号。那些卫星上的太空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监测求救信号;一旦看到微弱的闪烁光,就会派出飞船去搜寻信号源。他们在这方面很在行,如果他让镜子保持转动,或许就能被成功搭救。
但他从未想到这点。他从未意识到,即便他孤身一人,处于完全自由状态,要想保住小命,还得仰仗其他人的帮助。他只想着靠自己就能到达安全的彼岸。而且,只看到了这种片面可能性,他就盲目去做了。
一瞬间,一阵凉透脊骨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稍后,地球在他下方奇异地膨胀起来,一下子占据了他大部分视野,他看到了湖泊、岛屿和沙漠。突然,他全身感到一阵火焰燃烧般炽热,之后尼克·帕帕斯就化为了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Translated from Blind Play by Chandler Davis, an American writer
More details in https://www.gutenberg.org/ebooks/64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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