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园林多有牡丹、桃、李、杏、梨、海棠、紫薇等花卉植物, 更少不得傲、幽、坚、淡的梅、兰、竹、菊。大树类有栖凤凰的梧桐,荫子孙的槐、榆,取“赢”为意的樱树、依依多姿的杨柳,以及体现秋色的枫桕和不事张扬的冬青类,却少有樟树,虽然古村山岭时有几人合抱古樟,但古时园林似少有存在,这是否与它的别名“臭樟”、“乌樟“有关,但“樟”与”脏“近音定是无关的。然而,樟木箱作为旧时陪嫁的必备妆件则每为人知。
现如今的公共绿地、公园植物应不逊色于古时,不仅有古时衍生下来的植物,更有舶来品种和天南地北的植物间栽入园,所谓木本、藤本、草本蔚蔚观止。大乔木中常见的有银杏、法桐(悬铃木)、黄山栾(摇钱树)、玉兰,而以樟树为多,其以枝繁叶茂、冠形规正成为常见的行道树。
人们选购住宅时会考虑到绿化率,但不会考虑到种植的是什么植物。樟树也是住宅区内种植最多的大树。
入住时门前有一碗口粗、树梢高不过四公尺的樟树,主杆在一米半处自然刳开,芯内糜败,分叉处竟还莫名平伸了似手臂一横枝,总体品相实不敢恭维!由于受光照限止,加之每年不让其旁枝斜出的修剪,树身显得过于拔长而难禁风摧。
它存在的好处是门前有绿色大树,而树荫可以遮住车子免受暴晒,但人们必须放弃对它开花观赏的期待,它是所有植物中最无观赏性的。俗话说香花不大,大花不香,而于它则没有体现。学名中是这样反映它的“花容”的:“花绿白或带黄色,长约3毫米,花被筒倒锥形,长约1毫米。“噫,这么小的花就是没有香味!这米粒般的“花”随着雨水“冷落成泥”落到车顶滑到引擎内令人生厌!且是四季随风飘散满地败叶,这还未说到树冠大了影响室内的光照,以及刮风下雪有压垮或折断树枝砸车子的可能,而更有树叶时常堵塞屋檐水沟的烦恼,每年须得有几次爬高清理,爬上落下肯定是不安全的,这些统加起来算不得大事,却经不住三百六十五天的影响!因了这些,它存在的好处被完全抵销殆尽!
于是樟树的去留成了一个问题。门前需要绿色是肯定的,没有樟树可以补栽其他树种,但再种什么树?必须要有明显的比较优势。而细想要去除它也不是个易事,树大不啻招风。李渔(立翁)曾对木本植物具有“雨露不喜、霜雪不惊”、“坚而难痿、根深故也“的见识,这些溢美之词,待到要去除它时则成了难题。现在这棵樟树已有半合抱粗了,不似当年碗口大小了,俗语说,树荫多大、根有多远,真不知根伸至何处?
如欲去除,是人工挖除还是借助机械?机械作业空间是否够用?无论人工还是机械那高达十米的树干如何按要求的方向倒下而不至发生以外!
也曾想过折中的保留办法,那就是“截杆”。所谓“截杆”是指离地三至四公尺处截去树冠,待到来春新枝簇发,就有了人理发后的新姿,但也仅解决了树叶不再飘落雨沟和树枝断裂不会砸着车子的可能,问题是入住时离地一公尺半处那难入眼的开裂和树芯,虽然长高了,那不堪处也上升了,但也就是在两公尺多的高度,从这高度截掉开裂处,二公尺多的高度显得过于矮实不称样,而再伸长出的树枝对车辆的进出和停放又有了新的麻烦!这办法行不通,只有把它去除掉这一法了。
经朋友介绍施工者,说是不用机械也能放倒大树,来人洽谈时为了作成生意,讲不是难事,尽可以放心交给他们做,而当谈及工价时,却又把整个过程说的是多么地复杂和不易!
开挖时的工具有斫刀、短锯、镐头,另有一柄新买的圆头锹,类似以前农村挖排水沟或者挖黄蟮的家伙,还让你想到偷盗文物的“洛阳铲”,但就是没有一把应手大锯或电锯!谈价时他们口口声声是有经验的,——不便多言,也只能“让专业人做专业事”了吧。
工序是先从离地面三十公分处用斫刀砍的,切口朝向是计划倾倒的方向。总体分成两部分解决,首先放倒树,后再解决树根,这与我想象——待树根挖到一定程度一起扳倒的做法不一,感觉他们这做法是对的,确显专业。
都说樟树有香味,平时没有丝毫的感觉,即使开花都没有味道可闻,仿佛是为了纠正对它的偏见,随着木片碎屑四溅,那樟树特有的味道浓烈地弥散开来,有些辛辣,这辛辣味正是它 驱虫的功效及樟木箱的实用处。古时为了地面砖缝、台阶石缝不让生草用樟木屑填塞可能是真的。曾经在距离树根部两米不到处栽过一株蜡梅,一年未到即“香消玉殒”了,除了阳光雨露的限制,是否跟这能驱虫的功效有关哩。
树杆放倒比想象的稍易。砍到一定程度,人爬到树高处系上绳索,然后多人齐声发力拉拽,第一次时,声称能扛水泥楼板的绳索居然断了,害得绳末端的人跌了个仰八叉,抚摸了半天屁股,担忧股骨开裂。设想如果是在扛水泥楼板时绳索断了,就有可能伤着人了!
倒下的树必须及时处理,否则会影响周边邻居的出入,于是边加紧挖树根,边联系运输车辆。抚着横倒的树身,觉得应该留一段整齐的作为纪念。不多时,运输的车辆来了,还带了燃油锯,三下五除就分成了几段,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动用这锯呢?原因仍是成本使然,临了仍由我这主家额外地承担了锯费和运费。单为放倒这树杆,施工者的体力已是“再而衰”了,而下面的树根会费劲更大!
及至“三而竭”时,终于起出了树根,结了工钱。望着远去的树和车,回想给我带来诸多不便的樟树,想着万事开头难,光纠结不实施,问题依然在,这不,事情解决了。余下的是考虑平整狼藉的树坑,思量距离来年种新树前还有半年时光,利用这段时间种些什么才好。
转眼距离挖去樟树一月有余,网上买的“格桑花”籽入地已经长出三十公分高,已有零星的小花绽开,想象很快就会有灿烂一片的花可观赏,觉得日子有了新的期盼。而那留下来的那段树杆(桩),已让我加工成一个难得的树桩盆景,制作时,心里多少有些对那曾经的樟树怀念,在它存在时虽然更多的是不利或不便,但它伴随的时光是那样长,去除后空间豁然开朗,但停放车辆时再也没有它来遮挡只得任由阳光暴晒了,这些都是意料中的事,万事固难全,何况来年会补栽其它合适的树种的;又想到,每一棵樟树是没有姓氏种族的,那路边、园林、庭园及仍至深山老林的每一棵樟树无不都是它的再现。曾经的这棵也许长得“不待见”,或不太适合地存在过,但大地上所有的樟树正以“万木春”的风景体现着樟树永远地存在。
作者 毛正华
20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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