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观义170：襄公二十年·高能者的从从容容

《春秋》观义170：襄公二十年·高能者的从从容容

《论语·颜渊篇》中有“子贡问友”一章，乍一看，似乎是子贡在问待友之道。认真想一想的话，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子贡是孔门弟子中最善于抓经济的，用孔子的话讲叫“亿则屡中”——在投资方面是把好手，鲜有失手的时候。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在现实世界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缺少朋友呢？“子贡问友”真实的用意在于探问如何友好地与这个世界相处。

孔子的回答只有一句话——“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也”——诚心诚意地为对方着想，导引他向善好方向进化，如果劝不动便作罢，不要自取其辱。

人与人的交往，其实同装有连通器的两个水池子差不多。除非你自己“能量十足”，否则是很难改变他人的“心量”的。孔子强调要心存没有分别心的仁爱与友好，努力导引身边的人向善好进化。至于劝不动的，一方面可能是自己能量不够的原因，另一方面还有那么多要紧的事情要做，犯不着在那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孔子教人，绝对是以学定教、因材施教。在这里，之所以教子贡“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也”，实际上是针对此前“子贡方人”的二次敲打。此前，因为子贡总是指摘别人的不是，孔子专门讲过“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的话。

子贡当然不是不识时务的傻帽，他只是信从了老师讲的大道，逮着谁都想给人家布布道，别人不以为然时，还总想争出个眉眼高低来。孔子讲“赐也贤乎哉”，不纯粹是挖苦，更多地是在点化他适可而止。

襄公二十年，《春秋》分别记载了鲁国三位大夫的不同表现。当年春，仲孙速同莒人在向地结盟，秋季里又率领军队讨伐了邾国。秋季里，叔老前往齐国。到了冬季，季孙宿前往宋国，答谢此前宋大夫向戌对鲁国的聘问。

三位大夫的做法，哪一个是孔子所讲的“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也”呢？或者说，哪一位大夫的能量值更高一些呢？

孔子的话，如果子贡能够听进去的话，定然会变得气定神闲、从从容容。同样的道理，襄公二十年被记入《春秋》的三位鲁国大夫，能量值最高的那个，一定是气定神闲、从从容容的。

（一）原文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秋，公至自会。仲孙速率师伐邾。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陈侯之弟黄出奔楚。叔老如齐。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孙宿如宋。

（二）白话试译

襄公二十年春，周历正月的辛亥日，鲁大夫仲孙速同莒国代表会面，并在向地缔结了盟约。当年夏，六月的庚申日，鲁襄公会同晋平公、齐庄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子、邾悼公、滕子、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在澶渊会面并缔结了盟约。这一年秋，鲁襄公自澶渊之会回到鲁国，举行了告庙仪式。鲁大夫仲孙速率领军队讨伐邾国。蔡国发生了变乱，蔡大夫公子燮死于变乱。蔡国大夫公子履逃亡到了楚国，寻求政治避难。陈哀公的弟弟黄出逃到了楚国。鲁国大夫叔老前往齐国，修复同齐国的关系。当年冬，十月的丙辰日（初一），发生了日食。鲁国执政大夫季孙宿前往宋国。

（三）观义

襄公二十年春，周历正月的辛亥日，鲁大夫仲孙速同莒国代表会面，并在向地缔结了盟约。诸侯联军讨伐齐国后，共同缔结了“大毋欺小”的盟约。在这里，鲁、莒主动完成修好，可谓是履行盟约的“标兵”。

襄公二十年夏，六月的庚申日，鲁襄公会同晋平公、齐庄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子、邾悼公、滕子、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在澶渊会面并缔结了盟约。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在诸侯联军讨伐下吃了大亏的齐国，在齐庄公的带领下开始选择“打不过就加入”，澶渊之盟，实际上是诸侯国同齐国的和好之盟。

襄公二十年秋，鲁襄公自澶渊之会回到鲁国，举行了告庙仪式。

鲁大夫仲孙速率领军队讨伐邾国。此前，晋国在盟会上拘捕扣押了邾悼公，鲁国在晋国的支持下，以漷水为界，占有了部分原本属于邾国的田地。至此，鲁大夫仲孙速再次讨伐，多少有些显扬武力秀肌肉的意思，言外之意是说，鲁国不纯粹是在背靠大树，在武力上也是有实力保卫领土与主权完整的。

蔡国发生了变乱，蔡大夫公子燮死于变乱。蔡国大夫公子履逃亡到了楚国，寻求政治避难。

陈哀公的弟弟黄出逃到了楚国。彼时，庆氏在陈国专权作乱，公子黄无法阻止，索性在国内大声疾呼，昭示庆氏的罪过后，逃往楚国。

鲁国大夫叔老前往齐国行聘问之礼，试图修复同齐国的关系，这也是他第一次到齐国去。

襄公冬，十月的丙辰日（初一），发生了日食。鲁国执政大夫季孙宿前往宋国，以答谢此前宋大夫向戌对鲁国的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