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便埋我

原创  文/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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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郭外，渭水南岸，骊山北麓，有小村，名曰黄炎村，依山傍水，民风彪悍，皆喜饮酒，村人世代居于此，享尽这地利之福，所谓始皇选定之地，得天独厚，风调雨顺，旱涝保收，自不足为道。

村东把边处，有黄姓人家一户，家中有两女一子，两女在此不表，只言其子黄三，因有勤劳之父母健在，家境还算殷实，黄三其貌不扬，身长不过一米半半，身重百十有六，面宽额窄，浓眉小眼，鼻塌口阔，唇厚牙黄。

因其乃家中老小，自幼父母对其听之任之，初小结业后，便闲赋在家，平日不是架鸟遛狗，打架斗殴，便是喝酒赌博，凡游手好闲之事，无人能出其右，尤自喜好饮酒一项。

二十有六时，请媒做保，娶邻村炎氏为妻，二老以为，娶妻后，必当有所收敛。然不遂愿，如是原来，逢饮必醉，醉必放荡，酒风极其不正，酒后百种德，其德震古又烁今；某次村中乡老仙去，办完丧事，主家回请乡邻，黄三狂饮数十杯后，大醉，归家，褪去衣裤，赤条条于屋内晃荡。客至，推门而入，惊叹曰：“此行径太过败俗，有伤风化，汝速着衣裤。”随掩面退去。

黄三满口酒气，大气凛然曰：“吾以环宇为屋舍，院落为衣裤，尔等这般入吾裤内做甚？！”

言罢，径直赤条条出门而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如此行径，太过惊世骇俗，其父见之，怒火攻心，一病不起，不久撒手人寰；其母，整日以泪洗面，甚是思念其夫，竖年便随之而去。

虽如此，黄三仍不改其性，整日游荡买醉，且常对其妻曰：“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饮酒寻欢即是娱乐，他日吾若醉死，死便埋我。”

其后，凡黄三饮酒处，妻便扛锹立于身后，等其死，便埋之。

时日长，复如是，炎氏便知其终不能改，亦无心与其过活，便曰：“汝度逍遥神仙日，吾过清贫苦寒时，就此了结吧！”

妻走，在是无人能约束，每且通宵达旦，日夜买醉，久之，便家徒四壁，几亩薄田或租或卖，虽家财败尽仍不改其性。

其自知经年醉酒常不省人事，为不使已冬毙抛身荒野，遂改名，曰黄炎仁，逢人便说，吾便是黄炎仁，某日见吾死于野，便请将吾身送至黄炎村，于黄家后院埋之，三生感其恩德。

随特去酒坊买回一缸，埋于家中后院，以备他日故去之用，边放一大石，上书：“吾当娱乐以至死，死便埋我———黄炎仁提笔。”

日月春秋皆如此，生当为人意何在？他日故去时，碌碌无为空皮囊，娱乐当有度，莫到身死方知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