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俭的美德

上次去哥哥店铺，他正在用收回来的废铁条焊接一个床架。焊接、切割、抛光……上上下下焊好之后，接近午饭时间了。哥哥检查了一下，发现有些摇晃，又加了一个固定结构。

他岳母说，原来的床铺是房东留下的。床板断了好多块，睡觉的时候到处凹下去了，所以床底下塞了各种水桶来支撑。将就着能睡，就一直没想办法。

那时他们在废品店用两个旧衣柜隔出来一个小空间，把旧床架放在柜子中间。他岳母帮他老店，就睡在这张床上。光线被衣柜拦得一丝不剩，床尾摆着一排塑料袋打包好的衣服。

废品店的层高比较高，但厨房顶很矮。他们在厨房天花板上开了一个铺，哥哥就睡在这个铺上。在厨房墙壁上架了一个梯子，爬上去。床铺离天花板很近，能坐但不能站。顶上没有空气流动，夏天闷热难耐。四周没有墙壁，直接连着门店，冬天又很冷。在这个废品店，他们一睡就是五六年。直到嫂嫂去长沙生二胎才租了个几百块的房子。

嫂嫂说在长沙从来没有出去吃过饭，因为她妈妈不允许。家里的桌子椅子，盆瓢水桶，小朋友的自行车滑板车……都是收废品收回来的。自行车擦洗干净，把一些小地方修好，开开心心地骑出去了。刚生陈逸枫的时候，他问我需不需要，我总是委婉拒绝，从心里嫌弃别人用过的东西。也不是说不干净，可能更多的是对它曾经的主人不了解，有一层担心吧。

这些年过去了，哥哥在老家、宁乡和长沙都买了房。嫂嫂买了车，侄子在私立学校读书，侄女各种兴趣班都学了。钱都花在能保存价值的大事上。他们也并没有显得比别人更穷酸，反而比村上大部分家庭更殷实。有时我想，他们这些钱并不是比我多赚的，而是年复一年省下来的。

等下午我带着小侄女从公园回来，他们已经把新做的床放到原来的位置。摆在床铺正前方的旧衣柜扔掉了。床铺四周的墙壁上贴了海报挡灰尘。床铺的前边用塑料扎带扎了一个旧布帘子。大家都对自己制作的这个新产品非常满意，喜笑颜开！小侄女闹着今晚要和外公外婆睡新床。

哥哥嫂嫂将要住到长沙的新家去。他岳父岳母退掉租的房子，继续住回店里。节俭的美德在继续，而生活已经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