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尚丰和付春明是小学同学，尚丰的爸爸尚中贯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惯孩子，尚丰在学校里只要是和谁发生了争执，尚中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会去教训和尚丰发生争执的小孩，小则语言侮辱，大则拳打脚踢，学校的老师，主任和校长虽然每次都轮番出面控制局面，警察也来过，但这个尚中贯是屡教不改，而且，每次在没有出现更严重的恶劣行为时，就被老师或校领导制止了，所以警察也拿他没办法。因此，家长都劝自家的小孩尽量不要去惹尚丰这个小霸王。
前文咱们说过，付春明当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也是个小霸王。所不同的是，他的霸王之位是受到他的那些小弟认可的，他聪明机智，处事果断，也善于帮助别人解决问题。但尚丰的小霸王，全靠他蛮不讲理和一个甘愿给他当打手的爹。
付春明的这种性格特点除了本身天赋聪明以外，还有一部分家庭原因，说起来付春明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岁丧父，和妈妈，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妈妈遇到了他现在的养父-钱兴家，重新组成了家庭，之后，钱兴家和妈妈又给他们添了新的弟弟妹妹，他和姐姐要在这个家里更好的生存，就要尽快懂事并快速成长。所以，在同龄人中，他和姐姐总是更努力的那两个人，而他和姐姐也很感恩养父在家里最难的岁月里，给全家人所带来的巨大的依靠。养父也常被这两个孩子的反哺之心所感动不已。俗话说：生而未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不管在过去的童年岁月里，曾经和养父有多少磨合，付春明和姐姐现在都视养父如亲生父亲般爱戴，养父也尽他的最大努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帮助两个孩子。家里菜园里的第一批菜一定是要先给这两个孩子的小家庭送去，平时只要一有时间，就去帮两个孩子照顾菜园等等诸如此类，搞的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都要嫉妒。总之，但凡是父亲能做到的，养父无一缺席。
付阳和付明和爷爷就更亲了，因为他们自出生起见到的就是这个爷爷，也就一直认为钱兴家是自己的亲爷爷，后来逐渐大了虽然知道了自己和爷爷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丝毫不影响祖孙之间的亲密关系。姐弟俩在爷爷去世后还常常回忆一个片段：因为付阳和付明自从外出上学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第二天要去上学前，一定要去爷爷奶奶那里再去看望并告知下。同样，下次回来时也会迅速把行李放家里之后第一时间去爷爷奶奶家报到下自己回来了，所以爷爷对付阳和付明每次离开的行程就知道了。通常在孩子们离开当天一清早，就会在他俩要坐车离开的十字路口等，等待两孩子上车再离开，然后自己再回去。付阳和付明不知道每次爷爷会在那里等多久。那时候，都还没有手机和电话这些方便的通讯设备确认车来的具体时间。所以，爷爷只能凭猜测提早去等孩子们上车。后来付阳每次都把大概的时间和爷爷说，担心爷爷等太久。也劝爷爷不要去送，但爷爷答应完第二天一早还是会出现在十字路口，直到目送她们离开。
这种自上而下的和谐家庭关系和尚家的情况恰好相反。尚丰从小就被惯的无法无天。尚中贯和妻子对于孩子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且尚中贯还是个家暴男，不喝酒则已，一喝酒就把老婆打的半死。不多久，妻子就因长期被打和虐待染病而死，也因最后离世的原因是疾病，且当时的法律体系在家暴这个问题上举证艰难，而且人已经没了，再加上遇到一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办事人员，这件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尚中贯也没有因为妻子的死而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但，村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再说回付春明和尚丰的关系，尚丰这号人，你不惹他，不代表他不惹你，特别是看很多人围在付春明身边，他心里就不痛快，挑衅也是必然的。但，付春明怎么会怕他呢？不过，付春明怕他爸，毕竟他还太小，要和他爸在武力上抗衡，难度太大，所以也尽量不和尚丰正面冲突。但是，在尚丰眼里，这就是付春明怕他的体现。所以，有一天，尚丰又开始挑衅付春明，说付春明是有爹生没爹养的孩子。他说别的付春明都可以忍，但一个小孩，本身没有亲生父亲的庇护就是隐痛，还被当众揭开伤疤，那就不能忍了，付春明一把把还在那里嘚瑟的尚丰薅起来，按到地上一顿胖揍。直打到尚丰鼻青脸肿。这班级里有几个算几个，都为付春明叫好，如果班主任和校领导在的话，估计都会在心里给付春明加油助威。但，班主任自然是不能真的加油助威的，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后，各“打五十大板”，进行了教育批评后，就没再追究了。但接下来的麻烦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班主任下班后也赶紧到付春明家说明了情况，付春明自知闯了祸，本来不想告诉家里，但拗不过班主任。她劝付春明：这件事大人必须出面了，不然你肯定要吃亏。尚中贯会到学校去闹，但我可以找校领导出面解决，但是如果今晚去你家呢？你家大人就要做好准备，你一个小孩子解决不了这大人的事儿。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尚中贯就带着儿子骂骂咧咧的跑到付春明家去了。正好钱兴家刚吃完饭在扫院子。付春明此时也听到动静，他不想给养父添麻烦，就准备出去一人做事一人当，想想有养父在旁边，心里也没那么怕了。可还没走出去，只见外面尚中贯被五大三粗的养父一把薅起来就给扔门外面去了，然后走出去喊了一声：滚！以后，让我知道你儿子再打付春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付春明他有爹，我就是他爹！
再说尚中贯，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耍无赖也分人，对于钱兴家，之前就听说他人高马大，脾气硬，正常交往没关系，但你别惹到他，容易吃不了兜着走。本来还想讲讲理再要点医药费赔偿，现在看，再搞下去，小命不保，所以赶紧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了句：你个老不死的，你给我等着！然后，拽着儿子跌了两个踉跄，爬起来赶紧跑了。
这件事是第一次让付春明对养父的看法改观。养父话少，平时看付春明懒，不爱干农活，确实也很生气，但又碍于不是自己亲生的，不能过于管教。这种氛围下，付春明自然是觉得养父是不待见自己的。而养父这边，今天看到别人这么欺负一个没爹的孩子，也燃起了他做为父亲的保护欲，不能让这身世可怜的孩子再受欺负。付春明此时惭愧的挠挠头，觉得之前不能那样想养父。就赶紧从养父手里截过扫把继续打扫院子。父子俩的感情也在一次次男人间的相互支持中而升温。
再说尚中贯之死。一天清晨，赵老四这个小灵通跑到付春明家来叫他春明哥赶紧去尚丰家帮忙，这付春明两口子才知道发生了命案。付春明过去和赵老四还有几个人一起把尸体安置到殡仪馆后，送尚丰上了警车，这才了解到细节：尚丰小学毕业后就没再上学，整日游手好闲，这父子俩，一老一小两个光棍汉，全靠种那点地养活自己，按说日子也能过得去，但尚中贯这个好儿子，习惯了父亲的有求必应。地想去种就去，不想去就在家喝大酒，睡大觉，后来又迷了上赌博，还欠了债务。这尚中贯年纪越来越大，一个人种地也吃力，再加上还要供儿子喝酒赌博，很快经济上就捉襟见肘。有一天，父子俩吃完饭喝完酒尚丰又和他爹要钱，尚中贯没有钱给儿子，就劝儿子别再赌了，仅仅就因为这，尚丰借着酒劲就拿起菜刀威胁尚中贯：不给钱就杀了你！尚中贯也喝大了，就说：你杀吧，杀了老子也没钱！尚中贯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长期溺爱的儿子手里。
这件事儿的发生，也警醒了村里的很多家庭，他们借此反思并把这件事牢记在心里，当成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半年后的某一天，付春明带养父和母亲去体检回来，把老两口送回家里后，脸阴沉沉的就进了自家的家门。施金慧一看丈夫就有心事儿，就问付春明是不是体检结果有问题？这才得知，公公被查出来患了癌症。现在回来收拾下东西，准备去住院治疗。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