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儿童节,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看了一篇一位简友写的儿童节,那个丰富多彩,精彩纷呈的节目、吃食,真是令人目彩神眩。想想我当年的儿童节,那可真是惨惨淡淡,寡然无味。
每年儿童节,恰好都是我们那里夏忙收麦之时。早上天还未亮,月亮当空之时,爸爸就已经起来收拾好镰刀、磨刀石等工具,妈妈给我在锅里放好水和米,交代我天亮后把粥煮好,自己吃了以后就去学校。然后把姐姐叫起来,一起就去地里割麦了。
上午,学校在还算平整的操场上,举办一个以班级为单位的歌唱比赛。

学校破破烂烂,操场上一个单杠,一个双杠,一个跷跷板,一个升旗台,其他啥也没有。地面,就是比较平整的土地。
即使举办这样的活动,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舞台,不过就是搬了几张桌椅,放在升旗台边上。大家聚在一起,我们每个人带着鲜艳夺目的红领巾,神采奕奕的在老师的带领下,一个班级,一个班级,依次站在旗杆底下,一起大声唱着熟悉的歌。
那些歌曲我现在还依稀记得一些——《螺丝帽》、《七色光》、《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小石头》、《歌唱祖国》……

最期待的就是唱完以后,班主任老师开始发糖这一个环节了。老师从那个所谓的会议室,其实就是稍微大一些的土胚房出来,手里那些一大袋糖果,其实就是商店里最便宜的那种水果糖。
可是那个年代,大家勉强解决了温饱,家家户户普遍贫穷,根本没什么零花钱给孩子买什么零食,每年的儿童节,就是除了端午节、中秋节、春节以外,最期待,最盼望到来的节日了,因为可以吃到糖了。
放在如今,别说糖了,就是更好更贵的东西,这些孩子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早就吃腻了,厌烦了。可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那可真是人间最好吃最甜美的东西了。
老师打开袋子,每人发六颗糖,大家依次上去领了,接着就是放假了,假期大概是半个月左右。夏忙时节,麦子都是抢收的,一定要在好天气之时,争分夺秒的颗粒归仓。一旦要是遇到下雨天,还没收回去,那一年的功夫就白费了,真是哭都哭不出来。所以大家都是要回去帮忙收麦的。
老师发完糖,就在讲台上一遍遍的叮嘱着,说着:放假回去后,一定要要注意安全,不要去河边游泳,不要……之类的话。在老师讲话之时,好些就开始一颗一颗的吃着,我没有吃,小心翼翼的装在了裤子的口袋里,准备等会儿回去后跟爸妈、姐姐一起吃。
老师说完后,就放学了。终于放假了,又可以好好玩了,我和伙伴儿们一起飞奔着回家了,出了学校,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热火朝天,大家抢收小麦的场景。
回到家门口,大门紧锁着,知道爸妈和姐姐还在田里,紧赶慢赶的割麦子。
六月的大晴天,阳光真是火辣辣的,晒的人脸上、胳膊发烫,汗水直往下淌,路边的树叶、蒲公英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远处河边树林里的布谷鸟,在树荫下不知疲倦的唱着歌,欢庆着丰收的喜悦。

村外的麦田里,一眼望去街坊邻居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都是一大家子在地里,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跑到自家的田里,爸爸还在那里用镰刀割着,妈妈和姐姐坐在地边上的树荫下喝着水。
我跑过去,看见她们被太阳晒的红通通的,尽管穿的都是长袖,胳膊很多地方依旧被麦芒扎了红色的痕迹。从口袋里给了妈妈和姐姐,一人两颗糖,说今天老师发了八颗糖,我吃个俩,剩下的都拿回来了。
又跑到爸爸身边,给他嘴里塞了一颗,剩下一颗放在了他上衣的大口袋里。

爸爸个子不高,肩膀厚实,脸庞黝黑,手艺精巧,农村家里使用的工具,没什么他不会的,他之前上过高中,毕业回家后,又在村里当过会计,写的一手好字。满手老茧,摸下感觉像是砂纸似的。
这时候割着麦子,像不知疲倦一样的老牛一样,一刻也不停歇。妈妈叫他过去喝口水,歇会儿,然后大家一起继续割会儿就回家吃午饭。他只是笑着说,不累。
我也学着爸爸的样子,拿起姐姐的镰刀割着,割麦子真是太不轻松,麦芒扎的胳膊,小腿又痒又疼,我还是坚持割了好一会儿。
然后妈妈到地里忙了好一会儿,就带着姐姐、我就回家做饭去了。
吃完午饭,午睡到3点左右,一家人就继续到田里割麦。
儿童节,给我最深处的记忆,就是学校每年发的那几颗糖,以及一家人田里割麦的场景。现在只有四亩田了,也都是机械化了,收割机一天就收割结束了,再也不用顶烈日,下苦力去田里割麦了,学校现在也不发糖果了。可我现在还是最想念那时的糖果,有时自己也去超市买一包,可是吃到嘴里,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香甜可口了,可能是好东西吃太多了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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