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时候,想要拥抱自己,或与自己合二为一,让自己与自己之间没有一丝障碍的畅通无阻的沟通,可词不达意或模糊的无以言表的感觉时常在告知我,我与自己的距离好像依然那么远。哪怕我已经很努力的向自己奔跑了,可当我低下头之后才发现,原来我只是在跑步机上拼命奔跑,前方的那个自己也在跑步机上拼命奔跑。尽管彼此都能看到对方,可是并无法实现很直接交流与感知,所以,我对自己的陌生是与生俱来的,也是无可救药性的永久延续。与自己握手或拥抱,似乎是一个遥远天国的超级神话。不可言,不可操作,不可想象。
于是,我开始尝试远距离操纵另外一个自己,以一种摩斯密码般的电波传输信息,下发命令,责令双方士兵齐心协力。可是依然收效甚微,两个自己都会无动于衷,所谓双向奔赴也只是假象的抽象意识,从来提不到实际的层面。所以这个尝试也是失败的典范。
虽然我清楚的知道:“不能听命于自己,就应永远是一个奴隶”,“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能够改变一切我所能感知到的自己的一切”等等诸如此类的人类宣言,可是我却无法确切的做出任何实质的改变。道理明白一箩筐,可是没有一点用途。跑步机上的奔跑只是出出汗,想象一下奔跑的沿途风景,却无任何实际前进的可能。这是跑步机的悲哀,当然也是我的。
想要奔跑,原则上说,是一个好的现象,起码有着对于现状的不甘心或对远方有着某种神奇渴望,只是我站在自己给自己制造的跑步机上,紧靠思想的奔跑,肉身无法被带动,生命始终也只是在原地踏步。这一点起码我目前深信不疑。所以,我最该做的也许只是砸碎这台跑步机,让我真正的跑起来,让身旁的花草树木朝我的后方飞速奔跑。至于能不能与另外的那个自己是否握手寒暄倒还是其次,起码,我有了实质性的运动。
实质来说,我已经放弃了寻找自己,或者说,我好像也不太相信有另外一个自己的存在,我只是想要跑起来,至于能遇见什么,那只是沿途的风景一角,途中的万象世界,也许才具有一点意义成分的可能。
奔跑吧,兄弟!
去真实的世界里奔跑、行走、爬山、跳舞、做手工、园艺……任何能让我沉浸在身体感觉和当下环境中的活动。身体是连接内在与外在的桥梁,是打破思维牢笼的利器。
奔跑的意义不在终点(那个虚幻的“另一个自己”),而在我真实经历的每一个瞬间——奔跑时拂过脸颊的风、泥土的气息、肌肉的酸痛、内心的起伏、沿途遇到的风景和人。在奔跑的风中,在汗水的咸涩里,在肌肉的酸胀中,在每一次真实的喘息和心跳里——我就在最深切地拥抱自己,与自己同在。那份“畅通无阻”的沟通,不在语言的完美里,而在我全然投入生命的每一个瞬间。
全然地投入当下,就是最深地与“自己”(此刻存在的全部)同在。
那遥远天国的神话,不在别处,就在砸碎跑步机后迈出的第一步所扬起的尘土里。当我不再执着于追赶那个幻影般的“另一个自己”,便会发现,真实的自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完整地存在于每一个脚步落下的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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