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之前,我一直说的是家乡话。只有在朗读课文的时候,按老师的要求,用普通话。
十五岁后去四川读书,同班上除了“云贵川”的同学,就是冀鄂陕。而陕西同学占了全班四分之一。云贵川地处西南,方言相差不是很大,所以在校的时候,云贵川的同学,依旧说自己的方言。而我呢,自认为大家都是学过唐诗三百首的,自然对陕西话不太陌生。想想在大唐,陕西话可是“官话呢”,用陕西话来诵读唐诗,更是朗朗上口,也更有气势。
固执的我,只是把家乡话稍稍改动,说一口标准陕西西安话。因为明白,将来毕业后也是分回陕西的,到时大约也是陕西方言的天下吧。(自以为是多可怕)
四年时间,坚守着自己的方言,从中也闹了不少笑话。也还记得,第一次上课回答物理问题,富平的一名同学把“里面的向下转”,用方言“hou shou di wang ha zuan”,也只有陕西同学明白,其余四分之三的同学和老师,都不知所云。为次,老师叫另外一名西安的同学用普通话翻译,才稍稍明白。
老师也用的是四川方言讲课。最初的磨合,有点鸡同鸭讲的混乱。
相互间讲笑话,本土方言的人笑得花枝乱颤,其他的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逐渐大家相互适应,在方言中夹杂普通话来交流,无论那个省份的同学,都没有使用纯粹的普通话。
一朝分配,陕西同学都回到了陕西。但都是流动单位。流动单位全国各地去修铁路,人员不足时,会在筑路当地招工。单位人员的构成,也融合了国内大部分省份的工人。
尤其报到的时候,发现机关各部门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讲普通话,是否标准暂且不论,交流确乎方便许多。这才下定决心,改口音。
工作将近三十年了,只有回到家乡,或者与亲友间,才会说起家乡话——已经不是纯粹的家乡话了,很多的方言都在向普通话靠拢。
忽然想起有些方言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涌起笑意,或许,只有俩个发小,才能如打哑迷般旁若无人的交谈,在人群中,也不怕泄密咯!
那天同事聚会,席间,我学说粤语“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歌”,像母鸡下蛋后“咯咯哒”,引得大家朗声大笑。
突然再来一句:la2 guo1 la轻 que1 pei1 shuo轻(拼音后面标注的是声调),就是陕西人,也没能猜出来我说的是“来,过来坐炕上”!
哈哈哈
其实,我回到老家,听到有些方言,也需要在脑海中搜索一阵,才了解其中况味。
或许理解了贺知章“融不进的京城,回不去的家乡”——尽管乡音无改鬓毛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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