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六无事，两人从医院回来后，坐在窗前看太阳，回味着昨夜的宴会，杨盛偶尔还摸摸脑袋，有些胀疼。
“你个傻货，没喝过酒啊，居然一点不吐，照单全收。”余谦嘲讽着说。
“别提了，刚开始忍者不吐，后来就失去知觉，想吐也来不及。”杨盛后悔的不得了的样子，“要么好久没运动了，抗击打能力有点弱。”
“我看你特么是故意的，就等着师姐照顾。”余谦继续坏笑着不依不饶。
“滚犊子，没见过女人啊！”杨盛叫了起来，明显被切中要害。
同时被切中的还有余谦，瞬间无语，神色黯然。那个永远扎着羊角辫，活泼可爱的女孩又浮现在脑海，他们俩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同学，真正的两小无猜，高考之后，俩人终于确立恋爱关系。双方父母也很开心，约了时间见面。见面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文化大革命，是一场闹剧，更是一场浩劫，后遗症也是层出不穷，而具体到他们两个家庭，居然是仇恨。女孩子的家长只抛出一句话：“立刻分手，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他们家孩子。”
余谦从来没有向父母求证具体的情节内容，他明白，如此毅然决然的态度背后，肯定是难以忍受的痛和恨。爱情，在很多世事面前，显得多么脆弱啊！
从此之后，余谦再也没见过女孩，也从没忘记过，每每思及，心痛，绞住的痛。
杨盛敏锐的感觉到哥们的异常，连忙岔开话题，“我们今天搞点啥活动？”
余谦涩涩的笑了笑，从难以自拔的思绪中挣扎出来，“踢球去吧！”
一拍即合。
明州大学足球场，开放式的，适逢周末，人头攒动。他俩好不容易挤到一小块场地，八、九个互不认识的人组成一小队，对手则是比较整齐的队伍，因为都穿着比较统一的队服，看年龄和言语应当是社会上的人。
他俩入伙的“游击队”和对方的“正规军”踢起来，实力确实有点差距，对方的配合明显好多了。杨盛依然四肢僵硬、脚法粗糙，不亦乐乎的奔跑，依靠身体和速度“冲锋陷阵”。余谦的作风也是相似，技术稍好点，毕竟城里人，从小就能接触足球。幸好，本队中有个学生模样的小伙，个子不高，也很瘦，但脚法明显超过在场所有人，盘带和传球都很出色，貌似受过正规训练。
“游击队”虽然散沙一盘，可拥有技术好的，还有身体强硬的，也是不好对付，慢慢的，“正规军”有点急躁了，动作也大起来，当然大动作也得看对象，譬如遇到杨盛这种靠身体的选手，本身动作就不规范，跟他这种下黑脚极可能伤着自己，不划算。说白了，欺软怕硬，吃柿子得捡软的捏，于是乎，那个脚法出众的小伙子就成了侵犯的首选对象，看你小身板，盘着球晃来晃去就不爽，左一胳膊右一腿，看你不倒才怪。
“游击队”又发动了一次进攻，杨盛早已粗鲁的闯到对方门前，就等着那小伙的精确传球，那小伙中场拿球，一个“马赛旋转”晃过对方的一个壮汉，已经瞄到杨盛的身影，稍盘带，左脚支撑着力，右脚抬起准备直塞。然而，气急败坏的壮汉适时追上，一脚就扫到小伙子的左小腿。小伙“嗷”一声，躺倒在地。
杨盛立刻跑过来准备拉起小伙，临时队友也是队友，应当给予关心，但是小伙子似乎很痛，站不起来的样子，杨盛仔细一看，小伙左小腿前侧肿胀厉害，皮也破了，骨折也有可能。这特么有点狠了，杨盛心里想着，抬头看对方球员，居然都杵在那里，没人上来关心一下，怒从心头起。指着那个伤人的壮汉责问：“你这是踢球还是踢人？”
“他妈的，管你屁事。”壮汉梗了梗脖子，冲着杨盛就叫。场面顿时僵住了，连旁边踢球的也停下来看热闹。
杨盛慢慢的走向壮汉，面色很难看，指着他鼻子说：“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壮汉毫不示弱，伸手挡开杨盛的手，嘴里居然真重复着说：“他妈的--”刚吐出三个字，右脸就挨了一耳光，清脆且响亮，干净又利索。
这还得了，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一直欺负别人，现在居然被人打脸，“正规军”立刻冲过来几个人和壮汉一起，愤怒的挥舞着拳脚，往杨盛身上招呼。
很遗憾，这次真的遇到硬茬了，杨盛一把抓住壮汉手腕，顺势一拖，脚下一勾，立刻就趴下了。再矮身躲过另一个人的拳头，硬生生抱腰摔出去好几米，然后就不需要动手了，因为好兄弟已经上手。余谦可能是学医的缘故，知道人的脖子很脆弱，拉手，搂脖，扭身，背摔，放倒一个，伸手又直接凶狠的捏住另一个人的脖子，那家伙立刻不敢动了，其他人也不敢动了。
这状况还打个毛线，很明显这俩人踢球是打酱油的，打架是专业的。目前为止，还都是擒拿控制，再拎不清，就是拳打脚踢了。
双方其他球员和看热闹的也纷纷过来拉架，于谦放开那人的脖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充分说明，戴眼镜的并不都是斯文人。
杨盛指着那些人大声喝道：“谁都不要走，人家要是骨折了，你们还得负责任。”遂和余谦转身来看那小伙，小伙此时已经站起来，颠着左脚慢慢走了几步，确认应当没有骨折。
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火辣辣的投向同一个目标。如同电视里好多运动品牌的广告，一个美丽而又健康的少女，扎着马尾，戴着红色的头箍，穿着白色运动T恤和短裙，脚上也是白色的运动鞋，近了看身高约1米7左右，身形凹凸有致，皮肤白皙，面容俏丽略显绯红，急匆匆的小跑过来。唯有受伤的小伙，颠着左腿迎了上去，那少女很是心疼的样子，蹲下来熟练的检查小伙的腿，确认无大碍后才和小伙讲了几句话，然后少女冲着杨盛他俩感激的点了点头，又跟小伙说了句话。小伙便颠着脚跑到杨盛他俩面前，说了声：“谢谢两位大哥。”
杨盛拍拍小伙的肩膀，笑眯眯的说：“没关系，应该的。你球踢得很好，还得向你学习呢。”
在众人恋恋不舍的注视下，少女拉着小伙的手，转身要离开。一辆警车开过来了，真是不该走的要走，不该来的来了。看样子是有人报警了，一位警官带着俩协警走进球场，对方球员当中的一人迎了上去，跟警官讲了几句，貌似可能认识的样子。
由于明州大学不在清河分局辖区，所以警官也不认识他们二人，走过来问道：“是你们两个打架了？”
他俩笑了笑，点点头，表示承认，什么也没说，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暴露身份，捞个警察打人的结果可不好。
“跟我去趟所里，把事情讲清楚。”警官冲他俩挥挥手，示意上警车，同时叫对方也去所里。
杨盛明白，打架总是不对的，尤其是知法违法，所以刚才也没真动手，只是控制一下而已，但现在对方报警了，貌似问题有点复杂。于是，就立刻给东哥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东哥叫他俩不要担心，他马上过来。
东哥急匆匆的赶到，还没进派出所大门，就看到他俩就走出来，连忙问道：“你俩受伤没？”
“没呢，东哥。”两人边说边展示一下身体。东哥看俩人鲜活的样子，就知道没吃亏，又问：“对方怎么样？”
“应该没啥事，我们没真动手。”杨盛搓搓手，一副手下留情的样子，这倒确实是留情了。
“这帮球痞，踢不好球，就知道欺负人，是要教训教训。”东哥并没有责怪他们，貌似在场的话也要动动手。“你俩这么快就出来了？所里怎么说？”
“啥也没说，就让我们走了，我们以为你来了，就没事了啊！”杨盛稍有诧异的说。
“我这还没进门呢。”东哥倒确实诧异了，“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去问问啥情况，可有啥后遗症。”
东哥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问道：“你们还给谁打过电话？”
“没有啊！”俩人对视一眼，十分肯定。
东哥甚是疑惑的说：“这就怪了，值班所长我认识的，他说刚才上面有领导打电话来过问此事，叫所里没啥大事早点让你俩出去。所里看对方也没啥伤，就连笔录都没做，直接让你俩走了。”
两人一脸懵逼，这是何方神圣在幕后盯着他俩，看样子以后还不能偷偷干啥坏事了。
搞不明白就不搞了，天色将晚，东哥拉着二人直接下馆子，打赢了，犒劳；打输了，批评。简单粗暴的思维方式，都动手了还讲什么礼仪道德，打架和打战一样，胜者为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