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谦工作一年不到，因为案件去了三趟公安部，可见清河，乃至明州的治安环境确实不好。这次带去的除了长骨以外，还有颅骨和尸体下面的泥土，长骨用于DNA检验，泥土用于毒化检验，而颅骨用于颅像复原。他现在在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已经看不出是个外人，除了清河的检材，其他地方送来的案件，也会叫他一起做，而他则如同小老鼠掉进米缸里。
大约一个星期之后，余谦“吃饱喝足”回到明州，给毫无起色的调查工作带回来一点希望——一座女性石膏头像，颅像复原出来的产物。清河分局的同志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头像，围着“她”只评头不论足，都觉得是个美女，可不知道到底像不像真人，无论如何，死马当做活马医吧，让实践去检验真理。
寻尸启示多了一张照片也算是鲜明一些，而侦查人员则是每人一张美女头像的照片，到处展示。连续多日“朝八晚十”的工作，确实使人疲累，关键毫无突破，拳头打棉花的落空感，简直就是折磨。毫无疑问，军心肯定有些动摇，好在陈局说过这个案件能破，只是时间会比较长，需要坚持，那就继续坚持吧！
石东更是急切的希望案件早日侦破，然后可以休个长假，因为再有一个月不到，小宝宝就要出来了，现在隔着肚皮都能看到轮廓，偶尔还伸个懒腰，小脚不安分的乱踹。他每天深更半夜回家都要忍不住摸摸妻子的肚皮，试图跟孩子发生一丢丢的交流，也时常看着里面的孩子傻呵呵的发呆，眉眼之间尽显柔弱。
今天是周六，大家结束的比往日稍早一些，石东刚洗完澡，躺上床，习惯性的伸手正准备跟小宝宝交流。忽然，手机响了，石东敏捷而快速的摁住手机跑出卧室，生怕声音吵着小宝宝，看了看来电显视，一个线人打来的，眉头微皱，但仍然接通了。
“东哥，东哥，有急事。”
“你小子能有什么急事，深更半夜的不能发信息啊！”
“虎哥他们出现了。”
“在哪里？”
“佳人KTV888包厢，都在那里唱歌，我确认以后才敢给你打电话的。”
“干的不错，绝对不能泄露，你现在到佳人KTV对面的烧烤摊给我盯着。”
石东挂了手机，思考片刻，自从上次抓捕失败后，他就安排了几个线人盯着清河的大街小巷、各种场所，坐等虎哥等人的出现，因为他们只是跑出去避风头，肯定会回来的，清河还有生意和利益，不可能一走了之。
杨局长接到汇报之后，当机立断，马上行动。这段时间，为了这个无名女尸的案件，大家都憋坏了，即使是深更半夜，接到命令后，同志们都异常的兴奋。杀人凶手搞不到，先抓几个小混混来冲冲晦气也好，说不定，接下来杀人案也能破了。
佳人KTV888包厢内，虎哥等人喝的东倒西歪，搂着陪侍小姐，嘴里不干净，手也不闲着，相互纠缠在一起，真是女人的世界，男人的天堂，其乐无穷。然而，欠的账，始终是要还的。
昏黄幽暗的包厢特然明亮，刑大弟兄们如神兵天降，里面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石东的枪已经顶到虎哥的脑门上。
“警察，不许动！”
小姐们一阵惊叫，都趴在沙发上不敢动。虎哥等人则是惊恐，不是说刑大的人都在忙其他案件，根本没空管他们了吗？这怎么刚回来就被逮住了？
但是这都赶不上刑大人的惊诧，因为这里面还坐着个人——新区派出所许副所长，他此时似乎惊呆了。
所有人的惊，被一浑小子中断了，估计是酒喝得太多，或是太愣，居然跳起来要反抗，当然跳只是停留在意识形态，准确的说是屁股刚动了一下，又或者可能并不是真的反抗，只是想活动一下身子。但是，这都不重要，关键你动了。豹一样的速度，杨盛的左脚竭尽全力的直踹过去，正中胸部，一声闷“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躺倒不动了。这一脚是替杰哥踢的，饱含了无尽的愤怒。
虎哥终于看清楚杨盛，这不就是那个小保安吗？是的，就是他，不用你们费劲找，他主动来了，而且，出现就动手，简直是命中的克星。虎哥内心是愤怒的，仅限于内心，面色可不敢表现出来，默默的低下头。
然而，惊呆了的许副所长终于昂起头，猪肝般通红的脸抽搐几下，居然指着石东，凶狠的说：“石东，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懂吗？”石东更是火冒三丈，原来是你小子，难怪呢！
“你们抓人也不通过我。”许副所长嘴上依然硬气。
“你算老几？”鲁大正好走进来，鹰一样的眼睛直盯着许副所长，怒火中烧，明摆着这是个败类，但目前并没有依据把他留下来，“给我滚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擦屁股。”
许副所长顿时蔫了，他心里明白的很，这回麻烦了，赶紧溜吧，或许还能有点转机，至少不能在这里嗷嗷叫，否则今晚就回不去了。临出门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虎哥一眼，可惜虎哥的头是低着的，没能对视，只好忐忑不安的灰溜溜的离开了。
鲁大示意陪侍小姐们也离开包厢，然后开始搜身，果然在虎哥身上搜出一把自制手枪，里面还有子弹，旁边的一个袋子里也找出几把砍刀。
“全部脱光了再搜一遍。”鲁大仍然有点不放心。
这个天气，特别是夜里，脱光了还是比较凉的，也或许是内心恐惧的缘故，虎哥等人在瑟瑟发抖中，依次被上拷押上警车。那个被杨盛踢倒的浑小子已经缓过来了，摸着胸口，蹒跚着从杨盛旁边走过，还略微停顿，瞄了杨盛一眼，似乎是想记住这张脸。
然而就这么一停顿，杨盛的瞳孔瞬间缩小，因为他看清了这小子左上臂的文身——“虎头”，在这些人众多的文身中，这个“虎头”让他忽然想起什么。
是的，没错，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在活人身上，一个在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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