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伏已进了,具体是第几天,我也没有去查它。我现在对于时间的概念,似乎一年比一年的模糊或者是不精确,记不住哪日,星期几。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是对时间非常精确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的工作量将我的时间塞得满满的,甚至,连休息的时间也占用了。
我丝毫没有去埋怨那些年繁重的工作,恰恰相反,我无限留恋。留恋那忙碌而活力的生活,留恋那劳累却充盈的内心。忙碌就有成就感,活力就有目标性,我在工作的洪流或者是浪涛中奋勇搏击,我疲惫,我快乐。
其实,人生最大的空虚是无所事事,仿佛人生到了退休的临界点。随着工作的愈发清淡,这绝大部分是工作的性质在发生扭转或者是改变:农村里的人少了,劳动力下降,饮食结构、量发生变化,家庭饲养锐减……
当然,这是主观原因。至少是表面的主观原因,我曾探寻过与我同一行业的人,他们莫不如此发表与我同出一辙的看法,然后,有了无可奈何的神色,再然后,泰然处之。这让我在焦虑的同时感到一丝心安,并且以这样的一丝心安来麻痹自己,来懈怠自己,来消磨自己。
我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不觉丧失了斗志。当一切顺理成章后,你会发现,那些曾经所谓的动力,理想,消失得比夏天冰的融化还要快。
可明明我又是一个不安分的人。这样的不安分表现在时常对自己的审视,甚至是鞭笞。人生何其短暂,错过或者是浪费了就没有了,这样的感觉在深夜里一觉醒来时,感触尤甚。这样的感觉在前几年不曾有过,因为忙碌的工作替代了冗长的思考,因为没有时间去思考。一觉醒来,思考的是新一天的工作安排,怎样科学的搭配,怎样合理的路线,我被工作团团包围,但不烦燥不惧怕,我只是在沉着地将它们一一打发,一一化解,我的内心是欢悦的,仿佛我的人生意义与价值,正在得以实现,理想距现实并不遥远。
主观上的变化使我的工作量逐年减少。这我曾经为这样的变化也给过自己安慰。孩子大了,自己变老,这是自然的规律;年龄渐大,工作量减少,这是生命的规律;城市在扩张,农村在萎缩,这是社会的规律。我似乎应该顺理成章地散慢些,将就些,适应些。
我有过几年在这样的现实中这样的想法中,过着似乎自得其乐的日子。当然,我害怕时间这样白白的流逝,总觉得要找些什么来填充,以甚于时光不虚度。什么叫不虚度?其实我也是模糊的甚至是迷茫的,对于虚度,我没有了明确的界线。后来我就去找,就真的找到了一些,但与工作都粘不上边,但我也乐此不彼,写些文字,练习吹笛,拍拍风景照。
毋庸置疑,这些良好的爱好,一旦坚持,是替我打发了多余的时光,并且认识了一些可爱的可趣的人。现在,我把这些可爱可趣的人称之为朋友。人生每个阶段都是需要朋友的,有朋友的陪伴不至于孤单,这是真的。但是敷衍的,应酬的朋友不必要了,有什么意思呢,只为开心而已。所有这些,没有成名成家的欲望,只想陶冶情操。
当然,我也深知在工作以外的爱好上,成名成家难。眼前有那么多优秀的人,任何的成功不可能一蹴而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长,我的所作所为,充其量是爱好而已。有了这样的想法,让我就淡然了些,没有必要去巴结一些所谓的某些人,也没有必要刻意地加大爱好的难度。爱好是为生活服务的,只是为生活添光加彩,切切不可成为负担。爱好只生活的花边,不能成为生活的主流,对于我这样平凡的人来说。
所以夜里醒来的时候,我常常思索人生的意义,这意义说白了是人生该如何安心地,快乐地去渡过。在日渐消闲工作的同时,我为此思虑了很久,但总是打不开方向,找寻不到出路。我总是在主观的意识里逗留,徘徊,而忽视了还有客观的存在。
而客观,恰恰是我回避的,不愿意去深究的。为什么?因为客观是伤疤,一揭起,肯定鲜血淋漓。客观是什么?有时我必须回答自己,在深夜里,面对自己灵魂的时候。客观是我已经懈怠了,没有了当年奋力拼杀的勇气,没有了一个清晰的长久的为之奋进的目标。年轻时有,稍稍年轻时也还有,只是这几年,随着主观的崩塌,渐渐瓦解了曾经多么坚定的信念。
人生总要永不停息去奋斗的,即便没有什么成绩,也不后悔,因为曾经奋斗过,一直奋斗过。我为自己这几年思想上的滑坡感到惭愧,为自己甘于平淡感到于心不安。生命的旅程还很长,真的不能无所事事地过一天是一天。谈老,真的还早,再说,我也不愿意。常常看到身边许多优秀的人都在努力奔跑着,他们是我的朋友,同学,或者亲戚,同事,我有什么理由苟且偷生,有什么理由随遇而安呢。
寻找失去的自己,重新寻求新的目标,我愿以十年一搏,余生还长,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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