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东面是老黄姑家的菜园,菜园再往东的那家,女主人叫淑英。淑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淑英和我妈的关系比较不错,她常常越过墙来到老黄姑家的菜园,隔着老黄姑和我家的墙,和我妈一边一个,两个人抽空唠上一会。有时临时家里急用油啊,酱油啊,也会隔墙喊一声,互相借用。
淑英的三个儿子,小名分别叫做小强、小盛、小林,我只记得小盛了,因为有两次事情印象太深刻了。
一次是淑英和我妈隔着墙唠嗑,我和哥姐,还有小盛、小林,我们几个也隔着墙玩。小盛是淑英的第二个儿子,比我们都大,他在那边不时蹲下藏起来,逗引我们找着玩。
当小盛再一次蹲下藏在墙根下时,我姐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顺着墙就推了过去。那石头对孩子来说也不算小,一下就把小盛的头砸破出血了,我只记得我妈吓一跳,赶紧过去查看伤势,反倒是淑英,不太当回事。事后怎么办的我都忘记了,估计大人一看不严重,也就那样了。
还有一次,是在夏季。那时家家菜园里都会种些玉米,等玉米棒长熟煮着吃。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那是大家都喜爱的美味啊!除了煮着吃,火停时再往灶坑里埋几个,烧玉米的味道,更是绝佳!
我忘了我跑到老黄姑家的菜园是去干什么了,我记得我走到靠近淑英家菜园那边时,隔着矮墙,我突然看到了小盛,他正拿着一个还没长熟的玉米在飞快地啃着。
那时的玉米棒还是半大的,玉米粒都没饱满,小盛急急地啃着,顾不得玉米绒也吃到了嘴里,他的嘴角沾着青玉米里的白色汁液。
我想我有点害怕,赶紧偷偷跑了。我明白过来他是饿急了,我听我妈说他家常常新粮接不上旧粮的,男孩又总是容易饿的。他偷吃青玉米时也一定也是害怕的,我看得出,他很紧张,大人若发现,定然少不了一顿打骂。
那时隐约我还记得好像听我妈和我爸闲唠嗑时说起过淑英家男孩的事,说那三个男孩出生时睾丸没下来,淑英也有些担心,和我妈叨咕过,我妈还问她咋不去医院看看,但她终究没有带孩子去医院看,大概以为长大自然就会好吧。
小时候我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当我后来有次带我家大孩回老家又看到小盛,听我妈说那三个男孩全都一直没结婚时,我才想到那是多严重的事,而淑英和她丈夫两个人居然都没当回事!
也许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但至少也该去搞明白,努力一下啊,或许就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问题呢,三个男孩子就那样耽误了一生!不明不白地,就那样耽误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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