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虎——我的童年忆事

赛虎——我的童年忆事

我从小就羡慕别人养犬，十二岁那年的我，终于养了一条取名为”赛虎”的犬， 说起这条犬，还是有一定来历的。因为它是一位军转厂长从部队带回来的那条警犬母狗所生的。

文化革命开始初，那位军转厂长被调走，他家这条狼狗就留给了一位姓王的邻居，而收养这条狼狗的王家大女儿恰好是我小学的同班同学，不久听说她家收养的狼狗生了一窝小狗，我就预先向她要了一条小狗。本来说好待小狗断奶后给我，可没多久那位女同学突然告诉我“小狗好扣哉”，我一听就好奇地问“小狗断奶了？”她说“没断奶，大狗没奶了，小狗饿得天天叫，你抓回去喂吧”。我又问“什噶扣居去，小狗养得活？”，她说“伢爸爸话养得活哉咯”。去抓小狗的那天，她让她弟弟把大狼狗引开，我到她家看到一只藤框做的狗窝里趴着五只小狗，其中一只毛色与母犬差不多，霸道地趴在其它小狗上的小黄狗被我选定扣走。

我虽抱着小狗往家走，但心里一直在打鼓，不知道父亲是否会让我养狗。好在到家时父亲还没下班，我先下手为强，将小狗窝安置在了柴火垛旁，看看连站也不会站，只有成人巴掌大的小狗，我真愁能不能养活它。

傍晚，父亲下班回到家，听到柴火垛旁有小狗的叫声，走过去一看就说“这么小的狗是养不活的？不如早点还人家，省得饿死”，我说“我一定会养活它的”，父亲说“那你就养着吧，我看是养不活的？”，听了父亲默许的回答，我非常高兴，由此开始了一段养狗的经历。

真正养起狗来很不容易。首先，小狗刚离开母狗，一接连好几天没日没夜地叫唤，让三班倒的父亲根本无法入睡，左邻右舍也被搅得不得安宁，纷纷给父亲提意见，气得父亲非要我把小狗扔掉。我只能在它叫时抱着小狗走到离家较远的寺池边，坐在台门的石阶上，我一边抚摸安慰着小狗，一边想着如何设法让小狗不叫唤，随着夜深，我感到十分孤单，接着就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上夜班的父亲找着走过来把我叫醒说“这不是个办法，别养了，把它还给人家”，可我就是不同意扔掉小狗，父亲摇着头去上夜班了，就这样我陪着小狗熬过了三天三夜，小狗才慢慢地习惯了在我家的生活，渐渐地只要晚上把它喂饱，它不会再叫唤不停。

但在六十年代，要喂饱一条狗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刚扣来时，小狗还未断奶，不吃硬食，也无法喂大块的食物，只能喂稀粥之类的食物，为喂饱小狗，我发动全部好同学给小狗找食，好友们有的省下早饭的半块印糕，有的省下小块烧饼，有的偷偷从家拿来一块饼干或一些香糕碎末，我就用“粥饮汤”或开水将同学送给的食物化开，并捣成糊状，用小勺一口一口喂小狗，每天还在半夜再喂它一次，经过我约一个月的努力，我不但养活了这只小狗，而且还把它养得又肥又壮，跑起来活像个球在滚动。原来的狗主人见了说“数你这只小狗养的最好”；但随着小狗的不断长大，它的食量也越来越大，当时在每人每月定粮23-25斤，每月每家凭票供应几两油，几两肉,早餐下饭，一根油条三兄弟分着吃的年代，连自己也吃不饱的情况下，要喂饱“狗肚三升”的狗，是非常困难的，为此我每天来回走二三里路到父亲职工集体食堂的饭桌上为狗弄吃的，我这样做，认识我的工人知道是为了喂狗，不认识的还以为我是小要饭，父亲工友们经常会议论此事，父亲听了常常自然会生气，所以，心情不好时，时常会拿我说事，我因此经常会受到父亲的训斥，可我一点都不在乎,一心只想把它养大。

在我的精心养护下，小狗越长越健朗，越长越活泼，它总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我身后，只要我一回家，它就跟着，我给它取了一个与小说《林海雪原》中那条叫“赛虎”犬同样的狗名，希望它将来也能够轻松制服拿枪的敌人。

小时候趁父亲不在时，我会与小赛虎在床上偶然玩玩。哪知这种偶然成了长大后赛虎屡屡闯祸受罚的起源。

一天在我上学回家时发现，赛虎在我床上正玩得欢，它使劲用牙拽扯着我家最好的一床被子，将棉被扯出了一个大窟窿，我知道这下闯祸了，拿起一根木棍就打，小赛虎瘸着前腿躲进了柴火垛呜呜直叫，不再出来，我是又气又恨，更担心父亲回来看到被子被狗拽出一个大窟窿会怎样处置赛虎。果不出我所料，傍晚，父亲一回来，看家里唯一的一条好棉被，被狗撕破还掏了个大窟窿，怒不可遏，一把从柴火垛里拽出小赛虎，拎住小赛虎的后颈，就往外走，我紧跟在父亲身后，央求父亲别扔小赛虎，可父亲根本不理，走到寺池边使劲将它抛到了稻田里，父亲一走，我立即在稻田里找到了小赛虎，并紧紧地将它抱在怀中，小赛虎在我的怀里不断颤抖，我蹲在地上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过了多久，弟弟来对我说“爸爸说了，要狗就别回家”，我一听，一贯怕我的弟弟也敢如此耀武扬威地给我下命令，我用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弟弟一看，赶紧跑了回去，就这样我与赛虎依偎到了天黑，晚饭后的邻居们三三两两来到池塘边，看着我抱着小狗的样子，纷纷劝我“把小狗扔掉算哉，这狗肚三升，再大些越加养勿起哉”，可我就是不扔，邻居们议论说我“老陈家就数这老二主意最正，话勿理咯”，这时哥哥来叫我回家吃饭说“爸爸让你回家吃饭”，我一听没说让小狗的事，就说“狗勿回去，我伢不会去”，有几个邻居一听“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哥哥回去不久，又回来说“爸爸让你回家去了”，我一听赶忙站起来擦擦眼泪与鼻涕抱着小赛虎就往家走，邻居们在我身后又是一阵戏笑。

回到家中，看见父亲正在灯光下用碎棉花填补棉被窟窿，用两块口罩纱布将棉被窟窿上下缝合起来，然后再缝补被面，看着父亲一个大男人缝补的情景，想到父亲每天不但要工作，回家还要为我们洗衣做饭已够劳累了，可我还弄一条狗给父亲添这么多麻烦，自己也觉得很对不起父亲，也真想把小赛虎扔了，可看看在我怀中颤抖的小赛虎，我又于心不忍。

实际上在整个养狗过程中，我始终在这样一种矛盾的心情中徘徊。

第二天早上，小赛虎耷拉着一条前腿一瘸一拐一叫地往屋外走时，我感觉小狗的腿瘸的厉害，抱起来一摸才发现小赛虎的一只前腿骨头断成两节了，不知是昨日被我打断的，还是给父亲扔断的，我赶忙抱着小赛虎到屋外的泥土地让它大小便，并叫来邻居同学帮忙，自己用一根小木板与纱布将断了的腿固定住，为防止小狗骨头歪掉，我每天早晨在上学前，将小赛虎抱到屋外的泥土地上，让它拉屎拉尿后再抱回家，邻居大人们看了说“这小狗的腿就是接住了，十有八九也是一条瘸腿狗”，我也非常担心，怕养条瘸腿狗，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多月，等我将小赛虎腿上所剩不多的纱布全部拿掉后，我兴奋的发现，小赛虎腿根本不瘸，同时它原先耷拉着的耳朵也已竖了起来，高翘的尾巴在屁股上翘成圈，它身材不高，但短粗，更加精神好看了。

于是我经常带着小赛虎四处去游玩，因此经常会与别人家的狗发生冲突，有时几只狗会同时欺负小赛虎，小赛虎在一次次狗与狗的争斗中，渐渐地练就一身撕咬打斗的本领。于是我有意带着小赛虎去附近养狗人家去斗狗，慢慢地在我们家一带掀起了一股斗狗潮。小赛虎每逢相斗，从不惧怕，总是主动上前挑衅，在相互撕咬中，小赛虎很灵活，是常会出其不意地死死咬住对方的鼻子、耳朵或后小腿不放，而且每斗必胜，赛虎的能斗善战在附近出了名，许多人，尤其是同龄人会慕名牵着狗来家斗狗，赛虎仗着家门口的地势，更是英勇无比，有几只狗还没上阵，就被赛虎呲牙咧嘴的攻势吓得夹着尾巴跑了，因此小伙伴们为我又一条如此善斗的赛虎而自豪，经常会从家里偷一些好吃的来犒劳小赛虎，赛虎吃得毛发铮亮，格外精神。但狗斗久了，一伙人进一伙人出，常常狗窜人闹，闹的整个台门几十户邻居不得安宁，邻居们纷纷在父亲那里告状，为此父亲向我发出最后通牒，再有人来家斗狗，就打死赛虎，吓的我不得不拒绝和停止了一切斗狗，此时的赛虎依然长成了一条成年狗。

赛虎不但善斗，而且忠实看家护院，陌生人一出现在我家天井，赛虎就会狂叫不止，如果未经主人同意，陌生人要想靠近我家，赛虎先会呲牙咧嘴地警告，你若再敢靠近，它会扑上去咬住你衣裤的某一处不放，而绝对不会咬疼你的皮肉，但不了解赛虎的人,一看见赛虎呲牙咧嘴的样子，都会吓得直立在天井中央一动不动地大声喊我家人，只要家里人回答一声，赛虎立刻会摇头摆尾欢迎来客，为此我家从不用锁门，赛虎会忠实地趴在门口守候。

那年头，城里人家都没有现在这样方便的卫生设施，大小便都用马桶，每天清晨环卫处的工人会拉着粪车沿街叫喊“倒马桶哉”，由于马桶车拉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会发出较大的声响，孩时的我们戏称拉马桶车的为“坦克部队”。各家听到“倒马桶哉”的声音都会把自家的马桶拎到门外，由环卫工人负责将马桶倒入粪车内，用水刷一下，整齐地放在一起，再由各家各户去取回。可在文化大革命中，不知何时起农民成群涌入城里来抢掏大粪，还用手纸换取市民马桶里的粪便。甚至发生了多起农民为抢同一公厕的粪便，而大打出手。

一天课间，邻居的一个小孩跑来突然告诉我说“你家的狗被农民围牢打呢”，我一听急忙叫上几个同学就往家赶，从学校跑到我家不用五分钟，刚进大门我就听到赛虎在拼命狂叫，我担心地加快了脚步，跑到天井一看，哪是农民打狗，是赛虎把两个拿着扁担的农民逼上我家天井的一只花台上，下不来，他们为防赛虎串上花台咬他们，就用手中的扁担作武器想用扁担赶跑赛虎，他们越赶，赛虎就越往上冲，特别赛虎一见主人我的到来，更是猛扑、猛叫，猛跳，吓得两个农民不知所措，直向我求救，我立即喝住了赛虎，两位农民才有机会跳下花台，悄悄从我身后溜走。此事我以为就此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清晨，赛虎突然口狂叫，我开门一看，四五个拿着扁担的农民站在我家天井中，说要打死赛虎，我怕失去赛虎，赶紧把赛虎唤进了家，关门不予理睬，可农民就是不走，眼看上学时间快到，我原想自己出去上学，可刚开一门缝，赛虎就闪电般地窜了出来，扑向农民，农民防备不及，一边幌动扁担，一边往后退，我一看也来了劲头，使劲挥动手臂，指挥赛虎“上”，赛虎在主人的指挥下，呲牙咧嘴扑冲向前，四个拿着扁担的成年农民手忙脚乱中，自己人将自己的扁担打落在地，吓得丢下扁担逃出了大门，台门内的小伙伴们看到赛虎如此神勇，个个欢呼雀跃，邻居大人们也为赛虎叫好。为了事，我将他们扔在地上的扁担捡起来，追上还了他们所丢的扁担，由此赛虎的厉害越传越神，无论外人与陌生人别说夜晚，就是白天也休想随便进来。

在那动乱年代，夏季用空调是梦想、用电扇是奢想，六十年代的夏季高温天，邻居们只能在傍晚时到室外纳凉，一般在太阳下山后，在家门口的空地石板上泼许多井水，以消除热气，然后各自拿出凳子、或用木板搭起一个铺，在旁边点一股用锯末做的蚊香，前半夜邻居们会摇着扇坐在一起讲故事，讲笑话或聊天，后半夜则大多会回屋睡，我们家虽是台门的最后一井，露宿也怕家中无人遭贼偷，怕露宿遭流氓，所以只有我们几个男小孩敢在天井露宿，但自从有了赛虎，邻居们的安全感大大提高，遇高温天露宿天井的人也多了起来，台门外天井的一些邻居也搬到我们这个天井来露宿，他们说有赛虎在，露宿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因为邻居们知道，有赛虎外人根本没胆在夜晚进来，陌生人想要在深夜走进我们的天井很难逃过赛虎这一关，因此大家都大胆放心地在天井露宿。以前天井里的人家，经常缺东少西，好一点的衣服晒在外面，一不注意就会丢，谁都不敢将好衣服随便晾晒在天井里，弄的邻居们相互猜疑，自从有了赛虎晾晒在天井的衣服不论白天夜晚，不再担心会丢失，邻居们都说“赛虎好处是天井里放东西放心哉，坏处是家里来客人不方便哉”,这就是高尚的人对赛虎的苛刻要求！

赛虎虽然勇敢忠实，但狗总有狗脾气，没多久赛虎第二次犯棉被掏洞的错，而且是掏坏了一床高档的绸缎被。那天中午我回家，听见小赛虎的哭叫，我寻着狗叫声找去，看见邻居张部长的夫人弯着腰拿着拖把正在使劲捅打趴在被人床下的赛虎，我正想责问为啥打它时，邻居一位小朋友悄悄地将我拉到一旁，偷偷告诉我说“你家赛虎把张部长家一条绸缎被给掏了个大窟窿”，我一听知道坏了，当时一条绸缎被面是父亲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还必须凭华侨劵才能买到，谁能赔得起，我只能眼睁睁地她打赛虎，同时也做好了将赛虎扔掉的最坏打算。

旁晚，父亲听说此事后，先是把赛虎打得躲在床下不敢出来，接着就是打我，张部长听到我家又是狗叫，又是人哭的，知道是为了绸缎被的事，张部长是一位南下干部，一口山东话，因他是钢铁厂的宣传部长，因此大家都称他张部长，他一进屋就拦住父亲说“老陈别打小孩，也不是小孩的错，再说狗也不懂什么，主要是我家没将门关好，我也不会让你赔，你何必与小孩过不去”，父亲一直在一旁在向张部长道歉，张部长反过来又安慰父亲说“老陈真的算了，都是邻居，谁家没小孩，谁家小孩不闯祸，我也是家长，我了解你的心情，没啥，就这样吧”， 张部长这几句话切底解除了父亲的担忧，一场扔狗风暴就这样过去了，从此我一直打心底里感谢我的邻居张部长。

那年夏季的一天旁晚，我游泳回家，看见刚与我一起在河里游泳的赛虎，不知什么时候又弄了一身的烂泥，它一见我还摇头摆尾来到我身边，一股臭味直冲鼻子，我知道准是赛虎到寺池边农民撵起来的河泥塘里去玩耍了，否则不会那样臭，气得我抓起赛虎的后腿，拖着赛虎就往寺池走，想给它到河里再洗个澡，刚拖到大门时口我突然感觉脚下一阵疼痛，急忙撒手扔掉了赛虎的后腿，脱鞋自看，脚底鲜血直流，我这才意识到是赛虎在我脚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狠，咬穿了我的球鞋的同时还咬伤了我的脚底，我瘸着脚回家时,看见赛虎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尾巴跟在在我身后。

父亲一见我脚上的血就问“怎么弄的？”

“狗咬的”

“谁家的狗？”

“我家赛虎”

“连主人都敢咬的狗有啥用，打死算了！”

我赌气顺嘴说“打死算了”，就自顾在屋内处理伤口。

父亲很快走了出去。

当我听到赛虎的哀叫，发觉不对时，跑到外面一看，为时已晚，赛虎的头已被父亲用锄头打开了。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跑回了屋里，再也没勇出来看赛虎。

第二天，在上学的路上，邻居一位小伙伴告诉我：“你父亲打它时，赛虎先是跪在墙角，两条前腿正不断颤抖，你父亲一锄头下去，赛虎就蜷缩到了墙角，可它就是不跑，只有哀叫”，听了同学的诉说，我肠子都悔青了，我那一句赌气的话，葬送了赛虎的命！他接着说“赛虎被打死后，有个外号叫“大鼻头”扣蛇佬将赛虎挂在了你家门前一棵歪脖桂花树上，被扒去了皮，你父亲只要了一些狗油，狗皮与狗肉等全给了这位会扒狗皮的‘大鼻子’”。

这一天放学回家，我看到父亲将狗油装入一只大瓶内用香油侵泡，说治疗烫伤与焼伤有特效，我根本不听。

某一天邻居的一位小孩不小心坐入了刚倒上开水，准备退鹅毛的盆里，整个屁股被开水烫得全是水泡，父亲急忙拿着泡了半年之久的狗油给送去，小孩涂抹后，不几天就好了，还没明显的伤疤，由此一传十、十传百，街坊邻居只要有小孩或大人有烫伤或焼伤都会来我家讨要狗油，父亲从不吝啬，有求必应，许多用我家狗油治好烫焼伤者，有些还会上门来道一声谢谢！我心里也得到一丝安慰，这是赛虎留给我最后一点念心。

五十几年过去，家庭养狗现在已蔚然成风，社区与城市人行道上，稍不留心一脚就会踩上狗屎。但每每回想我唯一养过的赛虎，认为没有哪一条狗能与赛虎相比，这可能是感情用事，但我敢讲赛虎确实是一条忠实的好犬，它被主人拖了十几米路，在万般无奈的情景下，为保命，大发狗牌气，咬了主人一口，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认为它仍一条忠实的犬，比起现在那些养尊处优，见谁都摇头摆尾献殷勤的“哈叭狗”强十倍、比那些不声不响、不呲牙咧嘴专仗人势欺人的“杂交狗”强百倍；比那些到处乱窜，时不时咬人一口的 “疯狗” 强千百倍；比那些见利忘义，忘恩负义在暗地里专对恩人下口的“落水狗”强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