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自从掌握了听的禅修方法以后,在森林里的修行愈发丰富。他每天醒来,先是通过盘腿端坐,感觉鼻息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待四周的鸟叫声此起彼伏时,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耳朵上,专注地听着各种鸟鸣声。
只有到感觉饥饿时,他才会站起来,把注意力集中到脚底,以一步一步的清醒觉知匀速前行去寻找食物。吃下可以充饥的水果后,又保持在对脚底的清晰觉察中,缓步回到自己选定的那棵大树下继续打坐。
也只有实在疲倦时,大年才会倒在树下睡一觉。一旦醒来,他又会立即开始自己的修行。不管是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暴雨,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他的定力与日俱增。
在强大的定力的作用之下,大年不再对森林中的凶禽猛兽生起畏惧,所有动物也从未惧怕过他。在白天的慢行中碰到动物时,大年没有任何分心,只是继续平静地走着自己的路。动物们看看他没有任何举止,也都安心地忙着自己的,或是继续趴在原地睡它们的觉。
森林原有的祥和,没因大年的出现受到影响。在森林中的大年,身心也越来越祥和。万籁俱静以后,不管大年是在打坐,还是在睡觉,有的动物会亦步亦趋地来到他的近旁。它们静静地蹲在地上,或是看几眼大年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孑然一身的大年,在这片安静的森林中,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他也从没有关心过时日,他早已不在意时日以及天气的变化,与周围的环境和整座森林融为了一体。
有一天,大年已开始觉察到自己的内心,不再对周围的外物产生任何分别。看到松树时,只是清晰地看着它们,不再产生松树的概念;看到野草时,也只是清楚地看着它们,不再有草的念头。即使看到在这森林里偶尔才会出现的狼,大年也只是平心静气地看着它,脑子里没有出现狼的各种联想,更没有惧怕狼的情绪出现。
大年也觉察到自己,对听到的所有声音,再也没有了过去的辨别。听到布谷鸟叫时,只是清楚地听到那叫声,不再有是布谷鸟叫声的判别;听到风声雨声时,只是专注地听着,没有了是风声是雨声的判断。
大年发觉所有看到的,都只是眼睛里的显现物,自己的眼睛如摄像机一般。所有听到的,只是传入耳朵里的声音,自己的耳朵如拾音器一样。
大年觉得很奇妙,他决定向森林的更深处继续走去。他要去看更多的植物和动物,去听更多的声响,以检验和加强这一内在的觉知力。
森林里没有路,只有潮湿干燥之分,只有好走不好走之别。大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保持着对脚底、眼睛和耳朵的觉知,安心、专心、平静地向前走着。
随着自己专注的深入,随着内在觉知的细密,大年发现自己的眼睛、耳朵、脚底已变得非常敏锐。看到的外物越来越清晰,从粗大的树硕大的石头,到草叶上的小斑点、小昆虫的蠕动,都能看到一清二楚。
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除那些明显的声音以外,树叶落在地上的声音,虫子在树皮间爬动的声音,都能细密地听到。脚底的微弱变化,也能醒觉地感知到。
不仅如此,大年还注意到,自己已能同时专注于眼睛、耳朵和脚底。三个方面出现的所有目标、所有变化,都能同时觉察到。而且已能做到,不再对这些目标物生起任何概念,不再对所有外物产生任何情绪和念头。
大年的内心,已不再对任何外物有所牵连,任何外物也已不能再影响到他的内心。大年觉得自己已能脱离所有外物,已脱离了所有外物对自己内心的干扰和控制。他不再对一切外物生起自己原有的欲望、情绪和分别,所有外物在他的眼里、耳朵里、脚底下,都只是平等无别的感知物而已。
大年在自己的内心,明确地感知了无欲无求、了无牵挂的宁静。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安乐,他确信已从原来的自己,以及周围世界的一切存在物里,得到了解脱。
他决定向西走出森林,他确信在哪里,应该有一个解脱者聚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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