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茭白

家里的地自婆婆去世后，一直由住在隔壁的姑姑打理侍弄，我绝少上自留地，更不懂活计。平时下锅的菜都是姑姑自地里摘来送到家里，就像婆婆在世时一般。

这两天姑姑出门游玩去了，出门前一再关照，地里的茭白头天不去打，第二天一定要打了（本地摘茭白称为“打茭白”），且一再指明地块所在位置。我谨遵所嘱，第二天带着镰刀去打茭白。之所以知道带着镰刀还是因为在娘家时时常看母亲如此操作。

到地里一看，茭白蒿有一人多高，挤得密密的，得掰开来才能看清茭白成熟没。茭白突出在蒿外的就是可摘取了。虽说没打过茭白，但无数次看母亲打茭白，理论还是清楚的。但理论是理论，实操是另一回事。看母亲打茭白时，手起刀落，利利落落，很简单的 样子。到我这却异常费劲。

挤得密密的茭白都插不下一把镰刀，横插竖插插进去了，要把茭白打下来还使不上劲。好不容易打下一个，还顺带着把相邻没成熟的一块打下来了。一个在地里跟人闲话的婆婆辈的大妈知我不会做这些农活，一路跟过来，先是嘴上指导着，而后动手帮我找成熟的茭白。大概看我动作笨拙，索性接过镰刀帮我打起茭白来。我也不好意思站着当甩手掌柜，反主为客地帮着拨开茭白蒿找茭白。茭白蒿窸窸窣窣，不一会儿大妈就帮我打了一把茭白。

捎带着长长的茭白蒿的茭白，有点显眼，先生一见我就夸赞上了“我老婆长大了，会打茭白了”。我不好意思地说，是大妈帮忙打的。先生立刻嗤笑上了，但让他去打茭白时，不也是拒绝的么。两个不事庄稼的中年农民，半斤八两。把茭白剥了后，才发现手上胳膊上被茭白蒿锋利的锯口拉了几道血痕，隐隐地疼。唉，想念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