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文/lingling8899

【我知道这是最无望的等待——春天就要结束，黑夜必然醒来，而你也终将离我而去。】

01
轻眉打开手机，已是凌晨三点。

窗外有出租车来来回回的喇叭声。

从昨晚十点半上床到现在，她几乎没睡着。

跟叶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过电影一般，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上演。

昨晚道别的时候她多想说那句“留下来，好吗？”

哪怕和他再多待几分钟，多说几句话也好。

可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笑着送他上了公交车，克制有礼地跟他道晚安。

她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再一个人悄悄地后悔。

对于叶飞的去留，轻眉向来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叶飞总依着她，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此刻，她恨自己，也恨叶飞。

“主动一点儿有那么难吗？”

轻眉叹了口气，想起跟叶飞约好了4点半出发，要赶6点的飞机。

“眯一会儿吧”，一边用力暗示自己，一边翻了个身，还是不舒服，腰底下硌得慌。

伸手摸了摸，床单皱成了一个大疙瘩，不知道自己翻了多少次身连床单都拧成这样了。

歪着身子稍微把床单扯平整了点，她终于打算要睡一会儿。

空荡荡的酒店，只有轻眉的呼吸声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

应该是睡着了，梦里她看到叶飞来了，拎个水杯，站在门口，笑笑的不说话。

轻眉想问：不是4点半吗，你怎么就来了？

话没出口，叶飞脸一黑，扭头走了。

轻眉不解地叫道：“等等我！”

“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一颗心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

电话铃响了，她惊醒。

“喂～”是叶飞温柔的声音，“我已经出发了，30分钟到宾馆楼下，你可以起来准备啦。”

“哦，好。”

轻眉看了看表，凌晨四点。

“如假包换的处女座，时间总掐的这么准……”

她一边嘟囔，一边趿着拖鞋进了浴室。

镜子里一张小小的，棱角分明的脸，有点苍白；大大的眼睛透着疲惫，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左脸两颗不太显眼的痦子，一颗藏在眉头，另一颗挂在颧骨边，像一滴泪。

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轻眉自言自语：“眼袋有点儿大……”

麻利地洗漱完，简单地描了一下眉毛，涂了个豆沙色的口红，算是化了妆。

她平时不常化，一不小心容易用力过猛，给自己弄个大花脸。

不过，刚化的那几下，很配她棕色的齐肩发，从镜子里看起来精神多了。

她随手披起衣帽架上的浅沙色外套，换了运动鞋，打好退房电话，就收拾行李下楼来了。

02
楼梯口右拐就是前台。

嚯，大早上退房的人还不少。

轻眉站在了一堆大包小包后面排队，等着服务员结账。

怎么起了床反而觉得更困了，她不由自主地哈欠连连，有点支撑不住，轻眉往左边的柜台上靠了靠。

“来，肩膀给你吧……”

轻眉一转头，是叶飞过来了。

他穿了件深蓝色运动外套，戴着近视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叶飞抚了抚轻眉的肩，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我来排队，你不如先去车里靠一会儿吧。”

“好，那我去等你。”

在叶飞面前，她喜欢自己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沉醉于这样的温柔和周全。

推开旋转门，冷风袭来，她打了个寒噤，赶紧把手笼进袖子里。

古城的三月，依然寒意深重。

一辆灰色小车停在靠近酒店大门东面的路肩上，亮着双闪。

轻眉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温暖瞬间包围了她，车里的暖气一早开好了。

她半闭着眼，斜斜地靠在了椅背上。

稀疏的街灯映照着车窗，车里的一切清晰可见，空间里显得宁静、安详，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长。

不知过了多久，轻眉感觉耳边痒痒的，她听到叶飞的声音：

“抱歉，我手这么轻，还是把你吵醒了。
帮你系下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此时，叶飞的脸距离她不到5公分。

轻眉迟疑着伸出了双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