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的故事（一百四十一）西郊农场抓鸟

海淀的故事（一百四十一）西郊农场抓鸟

小留流第251篇    

天上冷风嗖嗖，地上翻滚绣球。

有馅的是团子，没馅的是窝头。

   甭管团子还是窝头，肚子填满了才是第一准则，至于满不满您看胖瘦，您还别说，我还真看了，那时满街筒子找不出俩胖人。得嘞，还说瘦的跟小鸡子是的我吧。

   一年夏天的早上，我哭着喊着要跟老爸去看大爷，别看天热我的热情更高，怎么呢？原来我已经不用抱着车座子掏腿骑了，毕竟高了一点，我可以骑在大梁上骑车了。

   大家知道，正常骑车都是双手扶把，左脚认好脚蹬子，右脚在地上向后蹬两下，然后借着惯性一片腿坐上车座上，拐吧几下就骑跑了。而这套流程我是玩不转。由于个子还是太矮，要想片腿坐上车座，门也没有啊，把裆扯了也骑不上去。

   来，看看我是怎么骑车的，28车也大点，我个子也矮点，胡同里自然耍不开。得，先把车推到胡同口外，马路多宽绰啊，我先把右腿勾在大梁上，抓好车把，然后是左脚点地向后用力，车子开始向前滑动，紧接着猛点几下最后玩命一蹬借着惯性窜上大梁，赶紧七拐八拐找平衡，不然就摔躺下了。

   甭管怎么说吧，好歹是骑上大梁了，但腿太短，脚蹬子勉强够着了，可屁股沟子在大梁上卡着呐，这也没法蹬啊。有办法，我蹬右脚时把整个屁股歪到右边，唉，蹬左脚时又歪向左边。您就看吧，整个人从左边歪到右边，又从右边歪到左边，打老远一看，好嘛，不大点的人在28车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可忙活了。

   有人问了，累了怎办啊？那就把半拉屁股担在大梁上歇会，唉，就是这样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忙活到了西郊农场，说不累那是瞎话，早就龇牙咧嘴了。我们一到畜牧队老爸一刻也没闲着，又找会计又打酒忙他的去了。

   得，我就放鸭子了（瞎跑），要说小孩子就是精力充沛，刚才还龇牙咧嘴，现在看见水塔、花奶牛也就什么都忘了，一头钻进嗡嗡作响的水塔，专等水满了看水帘洞。

   咱们聊过，水塔在农场最北边，水塔边上还有条长满蒿草的小水沟，这样的水沟海淀小镇的西河沿儿更宽更有意思，我要找的是没见过的新气象，于是出了水塔沿着场区一路往南，有几座大房子，挤奶的奶房和关的很严实的库房。

   唉，眼前这座大房子也关着门，您猜怎么着？门越是关着越想看看里面有什么，更何况我这小屁孩，我紧走两步趴着门缝往里瞅。

（大库房）

   嘿，屋子特别大，朝阳那面是连成片的玻璃窗，屋子倍亮堂。屋地上是一堆挨一堆的老玉米豆，还扔着几把大竹扫帚。也许是中午，屋里一人没有，远处还有几台看不清是什么机器。我对机械很感兴趣，于是扒着门缝使劲瞧，结果一用力，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先是一愣，然后探头探脑来到屋里，好嘛！屋子的确真大，不是一般的大，几十米长，十来米宽还特高，除了地上大堆的老玉米豆，北墙码满了一摞一摞鼓鼓囊囊的麻袋，我明白了，敢情这里是给牛做好吃的地方。

   刚才说了，我好奇的是机械，于是抬脚往那走，打算看看那些机器是干什么用的，突然间从机器方向，呼啦超飞起一大群老家贼（麻雀），或许是屋里，或许太近，群鸟起飞煽动翅膀的声音特别大，震的耳膜嗡嗡的。这突然出现的一群老家贼可把我激动坏了。

（抓老家贼）

   由于前几年全国上下轰老家贼，险一险没把老家贼灭绝了，侥幸活下来就不多，又赶上气枪的普及还有数不清的毛孩子，拿着自制的弹弓子，满世界追着老家贼打，呯、呯的下手可狠了，要说老家贼也够可怜的。

   估摸着，自那时起老家贼对人的恐惧更深重了，所以那时外面见不着几只，今天可好，屋里出现一大群，而且在我头顶上嗡嗡乱飞，离的如此之近还出不去，你说我能不激动嘛，嘿，我仰着小脑袋也跟着一起转，一边转一边琢磨，它们是怎么进来的？哦，明白了，我发现玻璃幕墙上有块玻璃碎掉了。

   那时，人还吃不上呐，何况老家贼，饿的唧嘹、唧嘹的老家贼早就是知道这里有好吃的，这不，碎玻璃成它们进出的门了。不过毕竟老家贼被打怕了，远远站在树梢上看，确认没人时，才敢飞落到碎玻璃框上，再次确认，直到最后确认安全才进来，然后一只跟着一只。

   今天麻烦了，我这小屁孩也跟进来了，你说老家贼能不害怕嘛，它们四处躲避乱藏，有上房梁的，有抓在高处窗框上贴玻璃上的，大多没地藏只能在屋里嗡嗡乱飞。我发现乱飞的老家贼中也有记性好的，有几只在纷乱中鱼贯从碎玻璃直接飞了出去。嘿，其它慌乱的老家贼有样学样，纷纷效仿，一只接一只往出飞。

   这下可把我急坏了，搓着两手，你们都飞了我逮谁去呀？其实，老家贼比我急，生怕让这小子逮了去，它们争先恐后往出飞。不过就那么一块碎玻璃，一只两只将就飞出去，多的话肯定挤不下。结果，没飞好的搭上太着急，误以为边上的玻璃也能出去，一头撞在玻璃上，砰的一声晕了，贴着玻璃出溜到地上。

   嘿，我看到这情景，立马有了主意，只有让它们着急我才能能乱中取胜，唯一的办法就是搅合。我一把抄起地上的大竹扫帚，便在空中挥舞起来。可挥了一阵我发现作用不大，兴许是屋子太大，扫帚范围太小，乱飞的老家贼还那样，有条不紊地从碎玻璃一只接一只往外飞。这下把我急坏了，怎办啊？

   嘿，我一眼盯上了地上一堆堆的老玉米豆儿，随即来了主意，跟着撇掉手里的扫帚，一猫腰捧起地上的老玉米豆，像天女散花一样撒向天空。您还别说，这招真灵，本来躲在房梁上、墙壁和窗框上的老家贼们都害怕了，心话说了：平常怂孩子拿弹弓子打我们，只是一颗一颗的打，今天可好，这孙子端来一挺机关枪、、、

   好家伙，随着我一通的乱突突，满屋子的老家贼顿时大乱，它们冒着漫天飞舞的子弹四散奔逃，都想赶紧飞离这倒霉的屋子，但慌不择路连逃生的碎玻璃也找不着了，一通的乱飞。就这么说吧，所有老家贼一齐奔着光明的玻璃飞去，可毕竟有玻璃啊，眼神儿好的及时掉头往回飞，可后面的机关枪还在扫射，不得不抹回头再奔玻璃飞。

   此时就听玻璃墙上不时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跟着一只接一只撞晕了的老家贼贴着玻璃掉下来。这下把我高兴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就想捡，怎料掉地上的老家贼扑棱翻个身，带着茫然和惊恐的眼神盯着我，尽管晕的飞不起来，可仍然奋力扑棱翅膀连蹦带跳的跑、、、

   我哪追的上它呀，赶紧奔下一个撞晕的，有的落到一半便又飞起来，爱飞不飞吧，反正还有往下掉的。就这么，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让我抓到好几只，唉吆，把我乐的攥着几只扑扑楞楞的老家贼回了水塔。

（鸟笼）

   你还别说，我大爷更牛，也不知打哪找来一个秫秸秆做的鸟笼，把几只小鸟装进去，挂在我的车把上。

   嘿嘿，我这边热闹，我老爸那边也紧着忙活，安排妥当后，我们赶紧骑车往家走，不然没到家天就黑了，你猜怎么着？路上还有故事呐，下回咱们接着说。

                                                                 2025年12月5日  海淀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