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母亲，心中千言万语，提笔，却不知如何说起，我只知道，那个生我养我的女人，她老了。
从我记事起，她始终忙忙碌碌，记忆中她，不是在田里劳作，就是围着锅台，准备一家人的饭。
小时候，家里穷，衣服总是穿了再穿，老大穿完老二穿，破了，找块布，补补再穿。
记忆里，好多个夜晚，妈妈坐在床头改衣服，一针一线，缝缝补补，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耀眼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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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学了，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厨房里，看她做了哪些好吃的，忍不住偷尝两口，换来妈妈和蔼的笑。
就这样，小学、初中，春秋变化，四季轮回，对妈妈的记忆，始终弥漫在饭香菜肴里。
再后来，高中、大学，第一次离家，第一次独立，一日三餐，外边的饭菜吃久了，想起妈妈的味道，盼望着假期，盼望着回家。
毕业后，工作，彻底离开了家，离开了那个庇护我的女人。
周末，一个人打扫房间时候，才知道，原来，将偌大的空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三九天，洗衣做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最冷的不是空气，而是将手伸进冰水的瞬间。
我始终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心甘情愿：
晨光依稀，一位妇女，背着一家老小换洗的衣服，来到水潭边，敲打揉搓。一阵寒风袭来，酸了鼻头，皮肤像裂开一样，脸颊有点疼。水面萦绕着白色的雾气，仿佛仙境一样，她用通红的手，抓起洗好的衣服，塞进水里，轻轻的晃，潭水荡漾，满满一筐衣物，一件件变得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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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后，在家呆的时间更少了，对母亲的记忆，变成了每次通话的十几分钟，每次团圆的三四五天。
时光催着脚步，岁月推着年轮，日子一天天的过，年龄一岁岁的长，只是我忘记了，长大的，不只我。
转眼间，她变老了。
她变老了，老到脸上爬满了细细的皱纹，密密麻麻，皮肤皱巴巴的，不再吹弹可破；
她变老了，老到玲珑的身材变得臃肿，肿得穿不上好看的衣服。而之前，她总是对我说：“那些，等以后有钱了，妈再穿”；
她变老了，老到不只是双鬓斑白，头上的白发再也拔不完了，即使烫染过后，也无法掩盖苍老的痕迹。
她是真的老了，老得像个像个孩子，需要我的唠叨，就像我小时候，她经常唠叨我那样。不同的是，她唠叨我，我烦；我唠叨她，她笑。
她真的老了，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明明有点喘不上气，还是向前迈着大步，仿佛这样，就能跟上我的脚步。就像小时候的我，刚学会走路，便笑着飞奔着跑向她的怀抱。
她真的老了，记性越来越差，经常想不起东西，手里拿着手机满屋子找手机，丢三落四，之前放好的东西总是问我放在哪里，就像小时候的我，找不见东西，总找妈。
她真的老了，老得让我气不起来，老得让我放心不下。
她真的老了，我多希望这不是真的，一觉醒来，我还小，妈还在。
她真的老了，她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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