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上的一幕

菜市场上的一幕

2018年7月24日    星期二  天气多云

我买菜去批发市场，批发市场后头有片空地，全是地摊。地摊上卖的菜和水果，基本上都是自营自销，也有些是批发拿来卖的。

看好一份黄瓜，刚摘的，又嫩又新鲜。我蹲下，往袋里才捡几根，就听后面有人喊 :“小辉——，小辉——，小辉——” 我抬头一看，一位五六十岁的女人一边追赶，一边可着嗓门大声喊。

前头那个穿着白色体恤，卡其色五分裤，约摸三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穿过人流，就像没听见喊声，头也不回地一个劲儿闷头往前跑。

菜市场里，人们齐刷刷的目光都投向这对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身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一位了解情况的菜农说，她们是母女。

母女俩都卖菜，只是瞎子敲锣各打各的。也就是母女各占一个摊位，背靠着背，你卖你的，我卖我的。

女儿叫小辉，是个半语子，且脾气暴躁。

这不，刚才有个人要买小辉的大头菜，都已经上秤称过，又说不买了。小辉寒天吃冰棍，心里有火，拿起那个大头菜使劲往地上一摔，火还没有消，又将电子秤擎起，再摔到地上去。

妈妈看不惯了，生气之下没顾得小辉面子，人前就开始大声数落起来。“他不买就算了，你摔菜干什么？把菜摔碎了，拿什么卖？你还摔秤呢，把秤摔坏了，还怎么卖？”妈妈越说越来劲，“看你卖个菜，还不够让我操心的。”

小辉本来都气得够呛，再听妈妈人前这么数落，自己又不会说话辩驳，更是受不了市场上那么多人的目光都盯向自己，她就像气球爆炸，嘭地一声一下站起来，跨过菜摊，顺着人流小道就开始奔跑。也许跑能消灭她的火气。

她要往哪里跑呢？妈妈一看不好了，也撇下菜摊，赶紧跟上小辉就开始追撵。还一边追一边不住地喊，小辉——，小辉——。

前面是半语子女儿，后面是花甲母亲，在市场里，一前一后地追喊着，这场面实在叫人心生恻隐。我的心像块石头，沉得慌。觉得自己只能做个看客，什么用处都没有。

妈妈接近声嘶力竭的喊声压过市场的喧嚣，小辉的名字在空中飘荡着，人人皆知。

不知小辉心里怎么想，也不知小辉心里有多苦，她的想法她的苦闷却都说不出。即便小辉心里的苦闷和委屈都能说出来，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和体谅？

妈妈一定会自责，不该在人前大声数落半语子女儿。女儿没事还好，一旦气坏了，气出什么精神病来，后悔都来不及。

还好，终归一切平安无事，小辉被妈妈追回来又接着卖菜。妈妈呢？总算松下一口气，坐在小辉后面也继续卖她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