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

杀生

文 | 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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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旦是一名给公司老板开车的专职司机。四十岁，还单身。长的慈眉善目，耳垂宽大，有佛像。有一天，马旦突然对周围人说自己信佛。从此不吃肉了但是酒没戒，还是喝得凶。平时开车没机会喝酒，只要老板飞去外地出差，他必定趁老板不在出去大喝一场，不醉不休。有时候碰到老板临时改变行程，提前回来，让他去接机，他多半还未醒酒，为此挨了不少骂。

2

马旦上学成绩不好，念完高中就去当兵。在炮兵部队当炊事员，兼职养猪。战友们每天训练，摸枪打靶，马旦待在食堂里，抡着铁锹炒菜。一晃几年过去，到了退伍的时候，战友们喝送行酒，他哭了，战友情难舍，但更多的是委屈。几杯酒下肚，趁酒意，把桌子掀了。指导员上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他更委屈，哭，不服，嘴里念念有词，“妈了个巴子，人家当兵是当兵，我当兵就是戴着绿帽，背着黑锅，看别人打炮。”

3

退伍回到家乡，父亲找关系，让马旦进了当地一家国企钢厂当厨师。做饭不好吃，说话不好听，还懒，受大家嫌弃。父亲又找关系，让马旦到钢厂汽车队学开车。一天，教车师傅的女儿和厂里相好的小年轻闹别扭，给他打电话，约在厂门口小餐馆喝酒。他不知人家有心事，几两白酒下肚，师傅女儿醉了，开始给他讲自己和小年轻的故事。一直讲到小餐馆打烊，故事还没讲完。两个人买了酒，回马旦宿舍继续喝，继续讲。酒喝着喝着，故事讲着讲着，两个人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马旦被哐哐的砸门声惊醒，迷迷糊糊开了门，看见气冲冲的师傅。师傅上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王八羔子，老子教你开车，你睡老子女儿！”

4

钢厂待不下去，又凭着父亲的老脸，到了现在的公司当司机。马旦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师傅女儿，毁了人家清白。心里有结。自己不谈对象，家里介绍也不要。时间悄悄溜走。偶然在街上碰到接孩子放学的师傅女儿，才觉得自己该找媳妇了。四十岁，不容易找了。一天，洗完脸照镜子，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都有佛像，然后跟周围的人说自己信佛，从此不吃肉了。周围人惊讶，“酒呢？也戒？”“酒不能戒。吃肉是杀生，喝酒不杀生。我信佛，有慈悲心，不杀生是慈悲，不杀生和喝酒没关系。”

5

又是一个老板飞去外地出差的日子。马旦开着车出去喝酒，大醉。迷迷糊糊出了小餐馆，迷迷糊糊上了车。刚开到第一个路口，斜向里突然冲出一辆摩托车。马旦还没反应过来，“哐”一声巨响，把摩托车撞飞出去几十米，车手摔在路牙子上，当场就没了命。交警赶到现场，看到吓傻的马旦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信佛的，信佛的不杀生，不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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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佛讲缘法。冥冥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