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和你们说再见

不愿和你们说再见

又到七月十四，一年的盂兰节。这里俗称鬼

节。

一早，爷爷喊小西去烧纸祭祖。小西跟着爷

爷搭车经过好几站，终于到了有些偏远的码

头。

这里，早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了。还记

得，上一次来过这里还是三年前。也许，过

去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爷爷一个人来到这

里的吧！爷爷虽然年岁已大，腿脚不便，但

是他从没有忘记过这里，他的祖辈以及父母

亲一直还在这里。

从小，每逢过年过节，家人团员的日子里。

爷爷总会拉着孙女儿小西一起，准备纸钱，

虔诚地收拾好心意，挂念着亡灵。

小时候，小西记得，跟着爷爷一起烧纸，看

着眼前由火红化为灰烬，看着爷爷少有的严

肃沉湎，对着燃烧殆尽的火焰说一些听不太

懂的话语。只是，听到：“父亲、母亲，你们

的儿子来看你们了……”直到黑色的夜幕下再

也看不到点点火星，等待纸灰伴着怀念随着

阵阵微风消失远去，不见踪影。年迈的爷爷

轻叹一声，转身拉着小西的手离去。

今年，小西想，恐怕也是如此吧！

盛夏骄阳，在今天不见了踪影。清晨，微风

习习，天少有的灰暗。蝉鸣依旧，给人们提

了个醒。码头边依然一片荒芜，少有人来过

的痕迹。

年迈的爷爷走了几步，早已是气喘吁吁。顾

不得擦去脸上止不住的汗水，走到每年来过

的地方。遥看四周，轻叹一声：“就是这里

了。哎，再过几年，我恐怕就记不得是哪里

了……”

小西看着爷爷满头的白发，弯曲的身体，一

静一动之中无处不见岁月留下的的痕迹。小

西从小就听到爷爷奶奶老说：“小西啊！等我

们以后年纪大了，你还会记得我们吗？会不

会嫌弃我们老了，不中用了？”那时候，小西

一脸不屑：“你们怎么会那么容易老呢？我肯

定不会嫌弃你们，忘记爷爷奶奶的啊！”

可是，自己真的是那样吗？

每次，年迈的奶奶让小西帮忙到一杯水的时

候，玩着游戏一脸不耐烦的是自己。

每次，记性不好忘性大的爷爷喊小西过去帮

忙找东西的时候，看着电视一脸不情愿的也

是自己。

每次……听到爷爷奶奶唠叨不停的叮嘱，心里

有一百个不情愿的也是自己。

回想起来，真的不愿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就是

小西自己。

爷爷沙哑的声音传来，把小西拉回了现实。

“小西，快来。给他们磕个头吧！”

年迈的爷爷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拍

拍身上的泥土。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女儿，一

脸慈祥：“时间过的真快啊！她已经长大

了！”

小西没有忘记每次爷爷最后一句：“我今天带

了我的孙女儿来看你们了。看看，她长的多

大啦！以后，我不在的时候，相信我的儿子

和孙女儿也会来看望你们的……”

小西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忙着玩手机的时

候，一旁的奶奶半开玩笑地对自己说：“小西

啊！你说，以后等我走了，不在了，你也会

记得去看看我吗？”

小西从手机上抬起头，一脸微笑：“奶奶，你

在那说些什么啊？怎么说些没用的……”

现在，想来。小西一直在选择逃避。

脑海里，有的全是小时候的情景。

爷爷乡下种有青杉树，月季花的大宅院。

奶奶田里种有南瓜藤，油菜花的小田地。

而每一处，都有小西童年时候欢乐嬉笑的身

影。

现在，所有的一切，早已不再。

剩下的只有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和长大了的

自己。

此时此刻，小西只希望时间可以过的更慢一

些，更长一些。

而自己，更加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自己能够

陪伴在爷爷奶奶身边的时光。

小西，并非没有想过奶奶问过的问题。只

是，一闪而过，就不愿再想起。

她不愿提前想起讨论这个话题。

因为，她不想轻易和他们说再见。

不愿轻易和他们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