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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玲,六零后,当了三年知青,然后跟着知识大军回城进了工厂,在纺织厂细纱车间当了个纺织女工。
那个年代,当个纺织女工是让人羡慕的职业。比起那些分到社办小工厂的同学,巧玲很有优越感。起码,纺织厂是属于大国营,单就食堂的饭菜也比小工厂的食堂花样多。
“胡同道里一盏灯,一个喇叭全院听”。巧玲曾经这样调侃那些小工厂的同学。
但是,大厂也有大厂的缺点。分工明确,岗位固定,巧玲就在细纱车间一直干二十六年。期间,结婚,生子,巧玲就在这个岗位完成了人生的两件大事。好在国营大厂职工福利待遇好,有幼儿园托儿所,孩子一天天长大,也到了上中学的年龄了。
本以为就可以这样熬到退休了,但是忽然整个纺织局要“砸锭”了。大约是纺织能力过剩了?作为一个底层工人,巧玲不懂得政治经济这些难懂的道理,这都是有学问的人考虑的。作为一个初中毕业生,巧玲只知道被下岗了,不用上班同时也没有工资可领了。
巧玲的人生陷入低谷。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好意思出门,怕遇到熟人丢人。数着存着上有限的存款,不敢乱花,孩子上学的学费生活费一定要保障。
巧玲下午五六点时才去菜市场。这时候菜都蔫了,不压称;有些菜被人挑拣过后,剩下的菜老板会打个折,便宜卖了。
坐吃山空。不久巧玲的丈夫刚子也下岗了。两个人愁的睡不着觉,合计了一夜,打算做点小生意,挣点过日子的钱。
现学现卖。刚子跟一位朋友学了个做酥锅的手艺。买了个大钢精锅,泡海带,洗鱼,买了大白菜和五花肉,两个人就忙活起来。
手艺不错,刚子每天晚上装满锅,蜂窝煤炉上小火炖一夜,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两口子就分别出摊卖菜了。
儿子很争气,中考考了全市第九名,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怎么教育的?同事们向刚子取经。刚子说:我只告诉他,成绩下来班级第五名这学咱就不上了,回家洗菜打酥锅。
儿子毕业了,工作去了百度。在儿子的婚礼上,儿子说:爸爸妈妈,以前你们辛苦了,以后要看我的了!
巧玲和刚子也到了退休年龄,有了退休金。不用操心孩子的花费了,退休金虽然不多,吃喝也足够了。他们停了做酥锅的生意,巧玲去跳广场舞,刚子喜欢研究历史,家谱族谱研究的不亦乐乎。
舒心的日子过了两年,儿子的儿子出生了。巧玲离开刚子离开了济南,奔赴浙江去看孙子。
刚子本来也想去的,可是杭州房子太贵,三家人的钱凑到一起,才买了一个76平方的小单元,实在住不开。
儿子儿媳妇都很孝顺。来到杭州的巧玲,感觉一切都好但是都好贵。剩饭剩菜巧玲不舍得倒掉,几乎顿顿吃剩饭。儿媳妇爱吃车厘子,二百多块钱的车厘子一口气吃光,这钱花的让巧玲嚯嚯的心疼。
儿媳妇爱给孙子买衣服,一件新衣穿几天不喜欢了就再买。两个人带孩子去玩,一天最少花个五百块钱。
钱就这么花?车贷呢房贷呢?虽说现在人们都是及时行乐,可万一下了岗,房子断了供,巧玲想,以她和刚子的退休金,不吃不喝也补不上他们的月供啊……
巧玲只觉得周围有冷空气向她袭来……杭州的冬天怎么这么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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