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

可能是自小环境无拘的缘故,总是自然随性了点。
饿了买点东西边走边吃,向来没有雅相斯文之说;累了看见有石台子,有木桩子,随意就坐了;更别提和陌生人打听地方,聊天,那是心无挂碍的,兼着随心所欲;有时在公园走累了,找个向阳的斜坡,上有个窠窝最好,戴上帽子,斜靠半躺,晒着阳光,打个小盹,最是惬意解乏;如果大暑之热,就坐在荫凉处,鞋子解开,脚触泥草之凉绒,那细腻丝丝的感受,一时忘了世上的烦,小神仙儿样的。
因为小时候就是围着锅台灶边,眼巴巴地等着炸好的吃食,做好的饭菜,不嫌烫热,急忙入口;累了就在田埂上,树底下随坐休息片刻,而那时门前的石凳石椅更是随心所欲地坐、卧、倚、躺变换各种姿态;随处可见的邻居小伙伴,即见即聊,心无罅隙;捧起或就着机井房里伸出的管子里的水边饮边洗,那个畅快淋漓;更别提瓜庵里刚破开的瓜,浸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还有童年时的粗得抱不住搂不住的泡桐下,那清新的空气,光脚丫挨着湿土地,那泥土的凉爽接地气。
生活的环境简单,充满了大自然的味道,这种感觉会一直伴随着你。不由自主地远离人事,少了许多牵牵绊绊。而只有书中的亮光,夜色中的戏曲梆子,说书的拍案惊奇,引入另一番从未经过的情景剧。
即便是去电影院看一部电影,有时恰好人少成了VIP专场,那种受宠的感觉和场地冷清能让人想起在乡下搬着小凳子马扎,围依着密密匝匝的,热闹的透不过气。在商场店铺里穿梭,也想起乡下的赶大集,有卖布的卖铁器的,有卖水果点心的,拥挤齐聚,林林总总,杂乱无序,让人目不暇接,心里乱糟糟的,无所适从而买东买西。更别提过年的年货备齐,那种纷纷嚷嚷,更是乱哄哄吵熙熙,如刚点了一支炮仗。
露天的警校放映的电影,已是许久的回忆了,三三两两的堆坐着,一条老母亲缝制的薄棉被搭在我们几个要好的姐妹的膝盖上,那是寒冬里的暖意,而上面常常要搁置一袋买好的五香瓜子,边吃边聊边看,遇到太恐怖的,刚低头心缩紧不敢语,盼着过去。
同室的姐妹一同去找花房的花匠算卦,有时还打个牙祭,因为他是室友的老乡,在开满虞美人的花园里有一室可供生计,现在想起来大家多算感情,算人生,我有点不屑,无畏无惧,也不怎么算,他便说不出什么。只是现在想起来,当时他浓眉深邃眼神之下,透过幽幽之口吐出的逐字逐句,竟能让人心惊欢喜,起伏不定的心绪,现在回味起来,那时我们终是年轻,竟把命运之绳索系于他处,有人还深信不疑,也总是因为没有自信和定力,现在想起也是一场入梦即醒的戏,也断然不会那样了。
命运是可塑多变的,岂能有定数。即便是性格决定命运,但童年的烙印即便还在,随着读书的见地,行路的开阔,经事的历练,环境的不同,人的格局、眼界、性情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走向职场,步入社会。
我的性情最初是急躁的,但现在平缓了许多,而秉性中的寡淡少欲,遇事看得开,放得下倒是一直在的。但乡下人的耿直实在倒是一直伴随,同事同学也叹于我的变化不大不多,仍能保持简单快乐本色。可能与那时的荷锄耕读生活有关吧。
往事随风,而掀起的只是表面覆盖的一层薄翼,留下的还是扎根在心底的那份田园诗意,其他的吹弹可破,即行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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