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回家（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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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等你吊完这瓶水，咱们就回家”，女婿走进来笑着说，尽量表现得和以往每一次一样，然后拉着妻子出门去缴费了。

阿武目送他们出去，转过头仍旧抓住妻子的手，郑重地说，“阿辉，我不回去，就在这儿吧。”

妻子点了点头，他说什么都好，她也怕一回家又疼成那个样子。

“阿辉，等我走了，你跟着两个女儿好好——”阿武说到一半大话，被妻子一手捂住，嗔怪他，“乱讲什么，呸呸呸！”

阿武使了劲，把她的手拉下来拽在掌中。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忽地突突突地加速跳起来，猛然发现丈夫今天醒来以后状态好得惊人，愿意说话愿意动，也不痛得直哼哼了。

“你听我说，我趁着这会有力气，多跟你讲讲话。”阿武稍微喘了片刻，接着道。“女儿都成人了，你就跟着她们好好享福，去两边轮流住，不要舍不得家里的田里土里跟鱼塘，也不要不好意思，自己带大的女，你又只剩自己一个，以后就该靠着她们。唉，你先别哭啊——”

他两只手在妻子脸上摸下来一把滚烫的泪水，把她拥进怀里。“我不许你，不许你……你给我活着，我天天伺候你都行，我不管，我不许……”妻子在他怀里抽泣，断断续续地说着。小女儿趴在他的膝头，肩头耸动，被子上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