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公”的腰果

500克腰果：5.95欧元（45元人民币左右）。荷兰Albert hijn超市里腰果的价格已经印在小乔脑子里，只是最近又涨价了。

“两袋？三袋？”小乔指着货架上的腰果问身边的德国丈夫托马斯。

“三袋。”

他们又买了全麦面包、酸奶、奶酪、咖啡等，小购物筐已塞满。这些食物的口味托马斯喜欢，每周都要到十公里之外的荷兰超市采购。德国人的特点是：吃什么就永远吃什么，度假永远去同一个地方……不喜欢变。

托马斯长得人高马大，消化功能极强。用中国妻子小乔的话形容，"钢肠铁胃"、“口壮”，不易消化的奶酪对托马斯的铁胃来说，不过是固体牛奶。

托马斯和小乔俩人有一个共同的习惯：不做晚饭。托马斯通常以奶酪、干果、啤酒等代替。

托马斯喜欢腰果，吃起来嘴巴就不能停，尤其是晚上，边看电视边吃，一口气可以吃掉半袋；而且吃他爱吃的食物没有谦让的习惯，也很少问中国妻子小乔是不是也喜欢吃。

第二天中午小乔上德语课回来，托马斯已经做好午饭：咖喱米饭，里面有一些胡萝卜、柿子椒、洋葱、西兰花等蔬菜，花花绿绿的，这是小乔培训的成果。尽管每天都是咖喱米饭、米饭咖喱，一成不变，但小乔也很满足，回来有热饭吃就行，不管好吃不好吃。

上课4小时，小乔有些饿。到厨房洗手时，长条桌子上并排摆放着三包腰果。这不是昨天买的吗？怎么摆到桌子上了？通常都是放在橱柜大抽屉里的。

再仔细看，两包腰果上写着中文：老公公；一包腰果上写着：太太。

小乔看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哑然失笑。这只能是托马斯写的。真难为他，为了这几包腰果，查字典时一定费了不少工夫。

但是，老公公和老公有不同含义，托马斯就不一定知道了。

“这是你写的？”

再看看托马斯，一脸的严肃：“是的，一包是你的，一包是我的。”

一人一包，很公平。小乔也爱吃腰果。难得的是，在吃的方面，他们能达成共识。

那包写着“老公公”腰果，小乔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得逗逗好学活用中文的托马斯。

晚上，“老公公”和“太太”腰果还躺在厨房桌子上。小乔打开一袋写着“老公公”的腰果，倒进玻璃碗里，走进客厅。

托马斯正在看电视新闻，瞥了小乔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又转过头来，盯着小乔碗里的腰果：

“你吃的哪一袋？你的？还是我的？”

“老公公的。”小乔忍住笑。

“那是我的腰果。”托马斯的表情很认真。

“我吃的是老公公的，你是老公公？”

“不是吗？我是你的老公公。”

“你知道老公公指的是谁吗？”

“我查过网上的字典，老公公是丈夫。”

“你查的肯定不是中文字典吧？”

“网上的多语种字典。”

“我没有见过我的老公公。你说过，他早就去世了。”

“我不懂。”

“你的父亲是我的老公公。你说，我吃这袋腰果有什么问题吗？”

“啊？什么？”托马斯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