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文/冬至而已

——我在无戒学堂的第八天

（小说/2032那一年/系列）

    如果时间是可以具化的。

    那么，今天就是陈奕迅的《孤勇者》发布的第10年吧，陈奕迅的《十年》也已发了快……30年了吧？

    祁儿扶了扶眼镜框，厚厚的镜片下，柔光里都是知性的色彩，不知道下一秒会迸发出什么奇妙的景象……

    小屋里的暖气很足，一盆简单的绿萝，硕大的绿叶油油发亮，长出了长长的留海，披散着落向地面。

说绿萝呢

    她摸索着手里那杆儿铅笔，码字——这玩意儿，是她多少年前在某宝上网购的，记得，她曾对倪好宇说过：某天，我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么舒服的书写工具了……所以，她有一个大箱子，里面还有不知道多少支，花花绿绿，上面奇奇怪怪涂鸦，熊大熊二，柯南小兰，唐三小舞，奥特曼阿呆，像一个奇幻的世界静静躺在里面。

    “老板，小熊还好吗？”一个稚嫩的身音响起，生生打断了祁儿关于“十年”的回忆录。

    “哦，朋友，你说的那个蹩足小熊吗？”她轻轻地挪动一下，慢慢站起身来，对方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唉，矮桌真的是太矮了，当初定制这个桌子，真的是受罪啊！可是，为了那些小不点儿，她也忍了。

    她不禁低声笑了一声自己，“它已进好了许多，临近的社区给她盖了小屋子，接过去住了。”

    说罢，她又有点跑神儿，小熊不知道住的怎样啊……

    “这样啊！那真好。”小男孩儿颠着脚，走过来，凑着矮桌坐下了，“小姐姐，哦不，小阿姨？”

    “你还是老师叫我姐姐吧，冬姐。”祁儿弯下身，手指点着自己的厚眼镜片。

    “嘿，好的，姐姐，小熊没有什么心理问题吧？我可以帮它的。”男孩儿腼腆地笑着说。

    祁儿很好奇，一个小孩儿，对一头儿受伤的小熊，关心的不是那只脚，而是“心理问题”。

    “说说看，你似乎很厉害嘛！”她也盘脚坐了下来。

    作为一个小说家，暂且，这是祁冬对自己的自我定位。

    “我没什么，上次我看到她的眼泪，似乎很疼，又似乎是得不到同类的安慰，她有些害怕，但她不怕人。因为她眼里的渴望，代表她不怕……”

    小男孩儿的表达，她似乎懂，又似乎不懂。

    孩子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橱柜里的高低胖瘦的杯子，瓶子……

    “嗯嗯，点一杯吧！”祁儿突然手痒痒了，又磨蹭着站起身，抓起墙壁上挂着的太阳花水裙，走到吧台的后面。

    她打开热水炉子，舀了一杯500CC的纯净水，倒进去……在陈列柜中捣鼓了好一会儿，气定神闲地说：“小鬼，喝什么茶？”

    “姐姐，我可以要一杯小熊猫吗……Lesserpanda?”男孩儿难以掩饰的开心溢出了眼眸，试探着说道。

    祁儿没吭声，手指拨动着小罐茶里的叶子，最好，用竹镊子夹了几根碧绿的茶叶，放进了娃娃杯中，透明杯子圆鼓鼓的肚皮已经撑破了不合身的衣衫，仰头咧嘴笑，可可爱爱的熊猫娃娃杯啊！

    水开了，她小心地沏进杯子，绿叶舒展开，淡淡的茶香晕出了氤氲，飘飘裹裹。

    过了一会儿，她滤过茶叶，又用大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什么透明的东西，缓缓放进了娃娃杯；一粒粒欢快地弹进杯底，在淡绿色的液体里滚动、流转。

    “童年啵啵，给你。我童年的乐趣……”祁儿拿纸巾仔细地擦着手，“小鬼头，桌子上有蜂蜜，等茶水稍凉了，可以淋一勺。”

    “姐姐——”男孩研究着，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口，“据说，这是你为一只受伤的小熊猫发明的……”

    “呵呵，小家伙儿，真逗！这是姐姐小时候的饮料……不像现在的高蛋白，很古老很怀旧了……十年，还是二十年……前。”她的思维往前很久远，突然，她只想赶快坐下来，继续写小说。

    多少年了，她写小说，照顾小动物，做茶水……守在这里。

    白茫茫的屋外，一个男人披着厚厚的一身雪回来了。

    “冬！”他解下棉帽，呵着热气。

    “瞧，小动物的心理医生也马上要诞生了啊。”祁儿指着正在享用啵啵绿茶的小男孩哼道。

    “哈，木林，你啥时候翘课的？怎么找到这里的？脚还疼吗？”倪好宇可找到了他的天才学生郁木林了。

    而小孩儿低头装聋哑人了。

    “哎，冬啊，自从开始允许人们领养野生小动物，确实，小东西们的心理问题，成了一个严肃话题了……”

    ……

    想要安静地写小说，貌似成了一件困难的事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