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阳城的夜,很静。
此时余阳的街上,空无一人,路旁的店铺也都早早关上了门。唯一存在过活人的证据,只有石板路上尚未干枯的血迹。
一名醉醺醺的大汉,提着手里的酒,从余阳城的北门走进城内。理应拦路的士卒,也许是起不来了,见不到人。
醉汉走在街上,四五步,喝上一口酒。酒味很大,甚至盖过了血的味道。醉汉打了个酒嗝儿,看着街上的血迹,擦了擦嘴巴,随后深吸了口气,放了个响亮的屁。
“这回舒服了。”醉汉嘟囔着,又喝了一口酒。往前走了没几步,醉汉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一滩黑色的血迹前,笑嘻嘻的准备解手。
水声刚起,三道黑影挟着三道白芒冲向醉汉,眼看醉汉就要被刺穿,白芒忽地停在他的身后。
“你们这些天机楼的狗杂种,就不能让我好好尿一哈嘛。”醉汉抖了一下身体,收拾了下衣服,笑眯眯转身,看着停在中间动弹不得的黑衣人,把他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仔细的擦了擦手。
“聊聊你们这些人吧,杀这座小城的百姓,是为什么呢?”醉汉把地上的酒壶拿了起来,猛灌了两口,然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过,轮不到你们和我谈。”
话音刚落,三个黑衣人身体猛地爆裂开来,黑色的血液溅射在街面上,醉汉抬起头,说道:“不出来,就死吧。”
又是三道黑影出现,但是气势远超之前三人,所过之处,只余残砖剩瓦。醉汉眯着眼,抬手,三人身形诡异地停在原处。
“咻!”一声破空,红色的箭矢出现在街上,直奔醉汉而去。同步出现的,是身披重铠的三名持刀士兵,以冲锋的姿势,撞向醉汉。
“果然啊,没有朝廷的背景,你们怎么可能在这江湖上称霸一方。”醉汉笑着,气机一凝,只见他周身泛起阵阵的微光,只听“唰”地一声,数百道剑芒便向四面八方涌去,箭也好,兵也罢,十尺之内,尽皆夷为平地。
“不错嘛,李学武,这武艺,三天就往上涨一回的感觉,很棒吧?”一道尖细地声音传遍了整个余阳,被称作李学武的醉汉脸上神色不变,手中的酒壶却泛起了一道道细微的绿色光芒,仿佛即将爆裂开来。
“怎么?是你抢来的酒壶撑不住了?还是那功法不够用了?”带着些许嘲弄地声音刚起,李学武抬起手,剑指轻挥,三尺外的废墟上空,传来金铁相击的声音。
“嘿,别人留下的东西,我堂堂正正取得的东西,这时,又成了抢?”李学武看着那个身在高空,一脸愠色的黑袍男子,脸上轻浮笑意不改,只是那浮在整座余阳空中的微绿剑芒,像是说明了什么。
“按我朝的国法,偷习邪教禁法,是为一大罪;私挖他人坟墓,是为二大罪;强取坟冢遗物,是为三大罪,你三罪并据,还杀害诸多百姓,而今,你还想接着抗法?”虽是质问,黑袍男子却是半点迟疑未有,刀光出而挟风雷起,如雷鸣的声音混着那三丈高的银色刀光,直接劈向整座余阳,似天威降世,不容生路。
“滚!”暴喝出声,李学武须发怒张,手中酒壶迸裂,万道绿芒击向银色巨光,银绿相交一刹,余阳,再无。
“呵,呵哈哈哈哈。”寂静中,浑身狼藉、半跪在地的李学武止不住笑,他看着那个依然高高在上的人,说道:“我,离家,十年,为了这城里的人活得更像人,拼了命地在江湖上打滚。现在,为了你们这群生下来就高贵的杂种,还得放弃成为人的机会不成?杀我一个,值得杀这全城的人?”
“不安定,杀之,哪怕,牺牲再多的人。这,就是我朝的法。”黑袍男子面色不变,只是陈述着冷酷的事实。
“呸!”李学武抬起头,睚眦欲裂,他低吼着:“你们,配提人?那些乡亲为了生活而做的努力,是你们这种畜生配提的?”
“把秘籍交出来,给你体面的死法。”
“想要秘籍?可以啊,把我杀了,你就知道了。”两人说着不搭腔的话,身上气势却是再起,只见身影一闪,拳脚瞬息交错在半空之上,眨眼间便过了数十次对攻,李学武体力稍有不支,身子欲往后倾,黑袍男子趁机强攻,一脚倒挂携着浑厚内力踢下,李学武从上空坠入地中,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怕是,吃不上,老娘,做的饭了。”这是李学武,最后闪过的念头。
黑袍男子从空中落下,看着李学武,一刀划过,把人头拿在手中,也不管头流出来的东西,轻声地哼唱着:“啦啦啦,人间有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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