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应该和谐共处。
话说长白山下住着十几户人家,这些人家依山傍水,靠山吃山,沾水喝水,可谓集天地之灵气,汇日月之精华,更为出奇的是家家户户都是打猎能手。尤其是靠山脚下的那户张家,更是了不得,祖上三代为猎,一套世袭的打猎绝技更是羡煞旁人。张家第四代单传长子姓张名奇凌,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因其一手打猎绝技炉火纯青,更让人惊叹的是他打野猪的本领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故人称“神枪手”。
那张奇凌年方二十,血气方刚,身长一米八有余,长的是俊秀魁梧,英气逼人。平日里罗雉网鸟,捉蛇掏鳝,套狐夹獾,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下跑的,可谓拿捏自如,信手拈来。是日,天气爽朗,微风袭人,是个很适合打猎的好天气,张奇凌扛起那杆祖传猎枪,大步流星,出门打猎去了。只见他身穿狐皮背心,头顶兔皮帽子,颈套黄鼠狼皮围脖儿,嘴里还哼着欢乐的小曲。
深入长白山林,张奇凌一改出门的轻松劲,顿时警惕起来,他敏锐的眼睛像机关枪一样扫射着四周。这里是危机四伏,马虎不得,如若稍有不慎,便是回归西天,命丧黄泉。在这里人不是绝对的捕猎者,有时也可能成为猎物。因而,有时一丝风吹草动也能引来十面埋伏。
忽然,张奇凌眼角余光注意到两棵松树间有一丝骚动,他只需轻轻一个闪射,手起枪落,定有一猎物毙命。只不过,根据张奇凌的经验,那只是一只小猎物,尚不足打。村里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打大的猎物,放过小的,这样循环达成平衡,这也是这些猎户能长期在此生存的缘故。今天张奇凌的目标是野猪,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肯定有不少野猪出来觅食。猛然间,张奇凌注意到雪地上有一串足迹,根据经验,这串足迹是一只成年母野猪留下的。张奇凌抓过一把雪凑到鼻子边,一股特别的气息告诉他这是一直成年母野猪。这些足迹就好像一剂兴奋剂,顿时令张奇凌异常兴奋,于是他加快步伐顺着这足迹跟踪过去,殊不知,一股杀气也正悄悄向他袭来。
越来越近了,张奇凌几乎都能闻到猎物的气息了。忽然,他听到风中夹杂着一个扑哧扑哧的呼吸声,于是他慢慢的绕到下风口,结果,他发现一个大石头后面一只大野猪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食物。硕大的脑袋,长长的鼻吻,两颗獠牙,看样子足有200多斤。张奇凌迅速找好落脚点,最佳射击点,看来那头母野猪是全然未发觉。他小心翼翼端起枪,瞄准,粗调,微调,精调,时机已到,扣动扳指。啪的一声,只见那头母野猪大嚎一声,应声倒下,一枪爆头。正当便往那头母野猪那边跑边换弹药之际,一团黑影从旁边直往张奇凌冲过来,张奇凌心想不好,下意识的顺势往旁边一滚,刚缓过神来,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一直比刚才那只母野猪大将近一倍的公野猪,还好张奇凌反应迅速,否则早已葬身此处。张奇凌迅速恢复状态,尽管肾上腺素直冲脑门,但是他还是抑制住这种恐惧。只见那只公野猪双眼直直盯着自己,一堆大獠牙甚是惊人。四目相视约有四五秒,那公野猪卷土重来,这次更是来势汹汹,张奇凌微曲双膝,准备应战眼看着野猪就要撞上张奇凌,只见他双脚一蹬,往旁边跃起,在空中顺势扣动扳指,啪的一声,子弹打中野猪的肚皮,只见那野猪哇的一声,却不见丝毫损伤,原来那公野猪长时间在泥淖里翻滚,日久天长,一身皮竟厚如铠甲。不过,这一枪疼痛也让它不敢恋战,顺势从松树间窜走,张奇凌刚上完弹药,只见那公野猪已隐入山岭深处。
刚从鬼门关死里逃生,张奇凌心有余悸,将那头死母野猪做好标记,迅速回村叫人帮忙抬猎物。晚上,他敲开邻居张大爷的家门,张大爷今年八十岁了,是村中见多识广的长者。张奇凌跟他讲起此事,他大吃一惊,说道:这就是“黑毛驴”啊!黑毛驴?是啊!“黑毛驴”是长白山上一只有名的公野猪!它力大无比,生性暴烈,出没无常,伤人无数。最出奇的是它有记性,能记人,好几个跟他遭遇过的猎人都被他追踪乃至杀害啊!张奇凌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张大爷继续说道:好在你福大命大,躲过一劫,今后要加倍小心才是。谢过张大爷,张奇凌回家,路上他情绪万千,那公野猪的凶狠历历在目,可是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张奇凌暗下决心:定要再会会这头“黑毛驴”。
为安全起见,打那天起张奇凌养了一只猎犬,取名叫“旺财”,这旺财天天跟着张奇凌,每次上山打猎都带着它。张奇凌每天都期待着和那头公野猪相遇,可是奇怪的是,一连几个月都不见它的踪影,倒也相安无事。
转眼一年过去了,这天,张奇凌又带着旺财上山打猎,他绕了一个圈回到之前走过的山谷,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走过的足迹上又有一串足迹,他想起张大爷说过的话,难道?突然,旺财狂吠起来,张奇凌感觉不对,刚一回头,看到一团黑影从身后袭来,正是“黑毛驴”!张奇凌竭尽全力想跳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被撞翻在地,大腿一阵剧痛,丝毫也动弹不得!那“黑毛驴”岂能善罢甘休,只见它前脚一点,一个急刹车,猪头一扭,眼睛朝卧倒在地的张奇凌盯着,这次它没有丝毫的犹豫,像彼此早已相熟的对手一样,冲张奇凌狂奔过来,无奈张奇凌此时大腿剧痛无比,想动动不了,他心想此番真是大势已去,看来今日是自要葬身此地啊!张奇凌啊张奇凌,你纵横长白山几多年,没想到今日却命丧“黑毛驴”之手,真是孽缘啊孽缘!“黑毛驴”已近在咫尺,张奇凌命悬一线,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黑毛驴”离张奇凌还有半米之际,一股强有力的力量从侧旁朝“黑毛驴”射去,狠狠地扎在“黑毛驴”身上。是旺财!““黑毛驴”。.经此一招不由得想傍边跌去,张奇凌躲过一劫,旺财紧紧咬住“黑毛驴”的脖颈,“黑毛驴”哪里肯依,一个急甩头将旺财甩到半空中,紧接着一对长獠牙向上一勾,相串羊肉串肉一样一把将旺财串在獠牙上,随即又是一个甩头将旺财狠狠的甩出去,结果旺财一头栽在松树干上,汪汪两声,便奄奄一息。旺财这么一闹腾,为张奇凌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端起猎枪,扣动扳指,子弹带着愤怒向“黑毛驴”飞去,啪的一声,只见“黑毛驴”大嚎一声,眼睛里喷出一滩血,洒在雪地上一片红。那“黑毛驴”似乎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顺势一转头,急速窜逃,还没等张奇凌补上一枪,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奇凌强忍剧痛一瘸一拐的走到旺财身边,简直是惨不忍睹,雪地上满是血,由于恰好被“黑毛驴”刺穿肚子,肠子都流出来了。旺财的眼睛慢慢的快要闭上了,张奇凌赶紧用手指将他它们撑开。不,旺财,你不能死!张奇凌含着泪将它的肠子塞回去,用兜里的针线将它肚子缝上,然后抱着它一瘸一拐的回家。回想这一年,有旺财陪伴,生活凭添了不少乐趣,打猎也增加了几分安全,现在看着爱犬奄奄一息,张奇凌伤心不已。
旺财终究没能熬过来,几个朋友说把它煮了吃了吧,张奇凌愣是不肯。他把旺财的尸体埋在了屋后的山上。张奇凌因伤在家中休养了一个多月,可是他心中依然想着那头野猪——“黑毛驴”,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黑毛驴”击毙,为旺财报仇。于是,伤好之后,张奇凌依旧天天上山,可是一下子一年过去了,他也没有看到“黑毛驴”的身影。
这样又过去了四五年,张奇凌仍是没有碰上“黑毛驴”,虽然期间他打过十几头野猪,但是都没见过“黑毛驴”的踪迹。后来国家要求上交猎枪,村里的猎手都将猎枪上交了,独独张奇凌偷偷把猎枪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他还有没完成的心愿。
后来,由于猎枪上交了,猎手没了捕猎的工具,长白山上一种名为猎套的捕猎工具开始流行起来。这猎套看似简单,实则无比厉害。全套装置由钢丝构成,钢丝一头拴在树上,另一头打成一个可活动的套,将它放在猎物经过的地方,便十有八九能套住猎物,可是渐渐几年下来,大家都发现山上的猎物变得越来越少了。原来这猎套,不管猎物是公母老小一家子全都给套上,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了,城里人爱吃野味,为了赚钱,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没人遵守了。可是捕了这么多猎物,却没听到“黑毛驴”的消息,张奇凌心想它会不会早就已经死了呢?可是这个疑问仍旧萦绕在脑海里。
一天,张奇凌听到有人逮到一只大野猪,心中咯噔一下,有种预感涌上心头,他赶紧跑去看,这真是一头大野猪。张奇凌绕过去仔细的看着那头野猪。猛然他看到野猪头上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这分明是“黑毛驴”。心中那颗悬着十几年的石头终于落地,但是又有许多莫名的感受涌上心头。
一天清晨,就是在缴枪通知截止日期的前一天,张奇凌扛着他那把祖传的猎枪上缴给了有关部门。之后的好几天,大伙都能看到他都在自家门前闷闷的抽着烟,若有所思。
不久,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当地政府组织招护林员,神枪手张奇凌第一个报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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