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搁浅的花季
文/安小雅
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在爱的滋润下变得坚强。
像是做了一场梦，可糟糕的是，梦醒了，我却留在了梦里。
拿着检查报告单，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缓缓地坐下，又迅速地站起，在医院的走廊里踱来踱去。我好像忘却了疼痛，走向医院大厅的窗台，强撑着身体，依在护栏上，但眼睛始终盯着那扇还未打开的门。
手里紧紧攥着的报告单，早已被汗水浸湿。医院那来来往往的行人，此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因为我在等一个人，骨一科的主任，我实习的时候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此刻，我的眼睛只在门和手机这两点一线上徘徊。我不停地把手机打开、关闭、再打开、再关闭。都已经下午四点了，主任怎么还没来，我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我的胸腔，此刻我已听不出它的节律。
医院本就是嘈杂的，可此刻的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主任，您什么时候能过来？……哦哦，刚下手术是吧，好的，我等您。”
那个声音，仿佛具有强大的感召力，很快，那扇门被围得水泄不通，尽管我是第一个来的，但此刻我只想静静地依在那里，因为我一向对那种争争抢抢的行为嗤之以鼻。只是目光离开了那扇门，盯向了远方。我知道，我等的那个人，他要来了。
“主任来了，你们快让开”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像接到命令一般，那扇门前顿时闪出了一条路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主任说着，一手从病号手中接过片子，一手拉起椅子，坐下。
“主任，我的腿不舒服……”，“你先等一下”主任扫了一眼人群，视线停在了我的面前，“你前天来的，检查做完了吗？之前在咱科室实习的是吧！”“是的，主任，有劳主任记挂”我回答。
主任说着，伸出手来，我随即递上所有的报告单。“其它的倒是没问题，倒是你这个片子。”主任说着，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推了一下眼镜。
“你爸爸没有陪你一起来吗？”“爸爸？”我的心头猛地一颤，但依然强装镇静，“主任，我自己就可以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因为在医院，一般医生找家属，要么签字，要么就是病人情况不太好。
“你这个，还是去大城市看看吧！那里的条件好一些？”“什么？”我悬在空中的双手很快瘫在了桌子上，我感觉我已经喘不过气了。
“你还好吧？”主任很快站起身来，“主任，我没事，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慌乱地抓起报告单，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住的地方，这个时候，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可是我的脑子很乱，我的眼皮一直在跳，眼前浮现的是实习时我曾护理过的病人，他们要么永远地坐在轮椅上，要么拄着拐杖。
“不，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度过余生。”随即我打开了我的通讯录，爷爷、叔叔、姑姑，我该打给谁？我双手托住头，手指紧紧地抓起我的头发。
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拨通叔叔的电话。“喂，小雅，吃饭了吗？你有什么事吗？”“我”还没等我说话，我的泪水就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小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叔叔在，你说啊，你别怕。”“叔叔，我腿疼，医生说让我去大城市看，我找的是主任，他已经很厉害了，可是他看不了，他看不了……”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此刻的我简直要崩溃了。
“小雅，你别怕，叔叔给你联系医院”“我不去，我不去大城市的医院，我不去！”我打断了叔叔的话，随即挂掉。眼泪和着鼻涕流过我的唇，咸咸的，我随手一抹。此刻的我狼狈的像一条遗弃在路边的流浪狗。
很快，手机铃声响起，是爷爷。我犹豫了一下，可是那双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雅，你怎么了？我刚刚听你叔叔说你不舒服”“没事，就是腿不舒服，也没啥事，我走路还好好的，真的。”我边抹眼泪边说。“爷爷，你别担心了，我明天就请假回家，可能这段时间累着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和挂断叔叔的电话一样，来不及让爷爷多说，我就很快挂掉电话。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小雅，你别怕，我刚刚问了几个朋友，给你找了家医院，你放心吧，看病的钱我给你垫！我现在就给你爷爷打电话，让他明天带你去。”不容我说一句话，叔叔很快挂掉电话。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度过这漫漫长夜的，我只知道，第二天早晨的我眼睛肿得像蛋黄。
早上七点钟，爷爷到了。老家距离我实习的地方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不知道爷爷是怎样打车过来的，我只知道，爷爷一定一宿没睡。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一直都是高大的形象。可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弯腰驼背的，满头白发的老爷爷，他那爬满皱纹的脸上布满了疲倦。
我的泪水吧啦吧啦地往下流，爷爷含辛茹苦地把我养那么大，我都快工作了，爷爷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我为什么要生病？我好恨自己！
“小雅，病已经来了，你就不要再难过了，爷爷现在就带你去看病，肯定可以看好的，你要坚强点”是啊，我不坚强，谁替我坚强？我怎么还能让满头白发的爷爷替我担心？“是的，爷爷，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一定没事的”我笑着对爷爷说。
为了挂上专家的号，我和爷爷坐上了凌晨四点钟抵达的火车。嘈杂的车厢令我心烦意乱，好不容易等到凌晨安静下来，但我依旧没有一丝睡意。
刚下车，黑夜就携带着厚重的寒意向我袭来，我的棉衣在它面前显得那样不堪一击，寒风穿透我的衣服，直达我的骨髓，我的双腿感受到了强烈的痛感。我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这样会让我暖和一些，爷爷更是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盖在了我的腿上。
黎明仿佛知道我在等它，故意来的迟些，这漫长的夜啊，何时才能熬到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我是怎样被拖到医院的。我只知道，上午九点钟我等来了我挂号的专家。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她对面坐的是40多岁的医生，应该是她的学生。
“老师，他们市里面给的诊断是双髋关节腔有大量积液，但从片子上可以看出有坏死灶”随后医生让我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实验室里任人宰割的兔子。““4”字实验阳性、托马氏征阳性、艾利斯征阳性。”
“我来看看片子。”老大夫接过片子，“你看这个地方……”她边说边指给年轻的医生看。
“你最近受过伤吗？吃过激素药吗？”“没有，都没有”我回答。“那你住院做进一步检查吧！”
“你这个片子拍得不太好”没等老大夫说完，我就急切地回答，“是的，我们那主任说1.5的核磁就可以了”
“好，下次拍3.0的，但是这个依然可以看出是股骨头坏死”
“股骨头坏死？，她这么小，怎么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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