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十三”里有这样一段话“是少女寂寞的十三岁,是我们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总不快乐的十三岁,是像狗一样被驯化的十三岁,是一代又一代人重复的、失去童真童趣童心、变得世俗起来的十三岁。孔雀从此被关进笼子里供人观赏,游鱼从此被封闭在水箱中给人参观,狗从此被牵在漂亮的皮绳里乖顺地躺下来,少年从此长成衣冠楚楚的合格的大人。但更叫人沮丧的是,那些原本暗潮涌动的年轻人长成庸碌的中年人之后,最终也会转过身去驯化下一代。”知墨的十三岁同样难逃厄运,在看“狗十三”这个电影之前,知墨就对自己的13岁记忆尤深,那一年青春痘开始光临她的脸,鼻炎让她苦不堪言,父母吵架离婚开始变得不可开交,如果说以前父母还知道背着她和弟弟,那一年,两个人就已经撕破脸皮,什么都不怕了。一直待她不错的两位老师被分走了,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就算温暖如梁东,也没化开她的心。
母亲所有的不如意都化成恶毒的言语,加诸在她和弟弟身上,也许是因为弟弟还没有到青春期,也许是因为弟弟不常在家陪着母亲,也许母亲本来就重男轻女,陆知进没有像姐姐陆知墨那么痛苦,陆知墨整日不开心,甚至抑郁到开始研究几种寻死的方法,她的沉默不限于只在学校,甚至于在家中,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天天吊着脸子给谁看的?我们都欠你的。陆知墨依然不反抗,多少年后陆知墨自己当了母亲才知道,母亲已经抑郁多年无处发泄,而当时母亲甚至没有察觉到她这种行为很不对。
见到别的叔叔阿姨不打招呼只微微一笑,不可以。身为女人,不会洗衣做饭,不可以。身为姐姐,不让着弟弟,不可以。柳莉早就习惯了知墨的病痛,早都忘了曾经知墨心脏不好,她快要眩晕的痛苦。她甚至做不到像陆知进对待姐姐一样对待陆知墨,她无法和知墨好好说话。她不明白好好的女儿,小的时候还很勤快,长大怎么就不干活了?她不明白,知墨为什么就不能像小绵羊一样,听她的话,从小讲到大的道理总是要重复千遍?她不明白,知墨这个年龄怎么这么反叛?她不明白知墨这个年龄怎么那么多的多愁善感,活都干不完,哪有时间多愁善感?是呀,望也望不到头的活已经让柳莉顾不得母亲形象,去他的心理学、去她的母慈子孝、去他的举案齐眉,只要活能少一点再少一点,孩子们不要给她惹麻烦,她就阿弥陀佛。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没有人替柳莉负重前行,甚至没有人和她并肩同行。陆文的撒手掌柜做得特别出色,你多说他两句,他甚至大打出手。然而陆文也不是完全没有压力的,他有压力时他就想去打牌,输了发脾气,赢了就买肉买鸡,开心的像个孩子。后来和柳莉撕破脸皮吵架时他也出去打工,看上去很有正事,不过腰杆子更直了,更有功劳了,家里活更是连眼皮都不会挑一下。
知墨和知进也只会讨好爸爸,因为爸爸才是每次在他们快要顶不住老师的压力,雪中送炭的那个人。妈妈整天只会抱怨骂人,面目狰狞,小的时候知墨和知进还认为妈妈挺美的,可是现在她怎么长变样了呢?知墨有一次和妈妈吵架时大喊:“你这个封建社会的落后分子,五千年的封建早都结束了,你却还活在封建社会。”柳莉两边嘴角一耷拉,转过头去留下了眼泪,她现在已经习惯和别人吵嘴,也习惯对孩子叫嚷,但她还没习惯有一天孩子会对她叫嚷,瞧不起她,这种情况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眼泪就顺着脸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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