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九还未回话,帝君突然眉头一皱,紧咬牙关挤出几个字:“你走吧。”
“帝君,你怎么了?”
凤九瞪大了眼睛,望着东华帝君的心口处,那紫袍的心口处竟渐渐被血染红。凤九抬手扯开东华帝君胸口处的衣服,衣服下是拳头大小的伤口流着鲜血,帝君的心赫然出现在眼前。
东华帝君向外望了一眼,一挥袖将凤九带到自己身后,顺势吃下折颜留下的护心丹,双手结印,就地盘腿而坐。
一道天雷
两道天雷
…
凤九被罩在结界中,眼看着天雷一道道地降在东华帝君的心口,她却无能为力。泪水不断地流下,双手紧握成拳,凤九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只盼着这天雷能快点结束。
终于,在第九道天雷落下之后,凌厉的天雷没有接踵而至。
东华帝君缓缓睁眼,整了整衣服,起身撤去了凤九周围的仙罩。
凤九没有东华帝君想象中的抱着他痛哭流涕,而是带着满脸的泪水,扶着他坐下。
“我给你上点药。”
“明日它会自己痊愈。”
“让我看看。”
凤九轻轻拉开东华帝君被染红的紫衣,只见一颗裸露的心有力地跳动着,上面满是伤痕。她从仙囊中掏出一个青瓷瓶,取出一丸药,捏碎,手颤抖着拂过东华帝君的心口,药粉化作点点金光融进伤口。
“这是折颜的止疼药,我当年断尾后用过,可是不知对诛心之痛有没有用,你…”
东华帝君扯了扯衣服,再次盖住伤口,沉默片刻,而后拍了拍凤九的背道:“想哭就哭罢。”
原本就强忍着泪水的凤九听到此话,仿佛绷着的情绪突然松了闸,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头埋在东华帝君的怀里,强抑着却又抑不住的哭声从中传来。
为什么老天一定要这样? 他以命护苍生,为护天下而自断姻缘,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只是疼一点罢了,死不了。”帝君安慰道。
凤九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只是疼一点吗?我当年自断一尾犹如剜心,只是受那一次便刻骨铭心,你却因为我,日日都要受这生不如死的劫。”
“生不如死?小狐狸,你到底是希望本帝君生,还是希望本帝君死?”东华帝君挑了挑眉,戏谑地看着凤九。
帝君不愧为帝君,这种时候还有心思逗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我知道。”帝君帮凤九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不过这是我该受的劫难,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抹去了三生石上的名字,也是我动了有违天命的心思,才会有此劫。我本不惧这天命,却怕会连累你。”自凤九断尾后,东华帝君开始不再对她说那些违心的重话,他知道凤九的性子,害怕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凤九摇摇头道:“我也不惧怕天命,东华,让我留下来吧。”
东华帝君皱紧眉头望着殿外道:“可是我怕。” 怕这世上再没有你。
“东华…”
“去吧。”东华帝君挥了挥手,闭上眼,不再言语。
落日余晖斜洒在太晨宫外,一片安静祥和,丝毫看不出这里刚刚经历过天劫。
凤九出了太晨宫,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默默地流着眼泪。
这三百年来,凤九一直都维持着女君端庄的形象,而今日,怕是把这攒了三百多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以往,不过是她自己求而不得罢了。而如今,却是帝君为了她,日日受着天雷。她曾一直想要帝君亲口说出的那个答案,可现在,她宁愿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那样的话,也只是自己心里难受一点罢了。
凤九正低头胡思乱想着,突然感到有阴影投在自己面前。她抬头,只见织越公主站在她面前不满地看着她。
“喂,你就知道哭,哭管什么用。若不是你,帝君也不会应这种莫名其妙的劫。”织越公主指着凤九居高临下道。
凤九擦了擦眼泪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许你知道,就不许我知道?你以为你是谁!”织越公主还如几百年前一般盛气凌人,尤其是对凤九更没好脸色,她始终觉得青丘比天族低人一等,再加上这白凤九还害得帝君应劫,她更是看凤九不顺眼。
凤九站起身,绕过织越公主准备离开,她现在并不想,也没有力气和织越吵。
“喂!你等等!”织越急道。
“我是青丘白凤九,不叫喂。织越公主还有事吗?”
“我知道解诛心之劫的办法,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你知道?”凤九转过身惊讶道。
“我自然是知道,帝君肯定也知道。这法子清清楚楚地写在天族史籍中,天族位高权重者皆可翻阅,我一个天族公主都翻得到,堂堂东华帝君会看不到吗?”
“按你的说法,那帝君为何不用这法子解了这劫?可是有什么难处?”凤九走回织越公主面前,态度也有了些缓和。
“难处嘛,就在你身上。这其一,是受劫之人喝下忘情水,这倒不难。其二,就是让使他动了心思的人,跳下诛仙台,修为尽失,永生永世消失在十亿凡尘之中,以绝后患。”织越公主将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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