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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2018年的最后时刻

写在2018年的最后时刻

作者: 梅珈瑞 | 来源:发表于2019-02-03 09:09 被阅读986次

2009年我念大一,在湖北黄石,那是个山水俱佳的小城,学校正门口有一个永远平静的淡水湖,柳树环湖而立,微风习习,凉爽宜人,是情侣避暑和避嫌顶好的去处,浪漫而幽密。有一天我突发奇想,跑到学校论坛匿名发帖,说只要两个人围绕磁湖走一百圈,就永远都会不分开。事情很快在学校传开,情侣门纷纷响应,聚集到磁湖散步,本校的,湖北师范的,甚至中专部的都闻声赶来。我见效果良好,又发一贴,鼓励单身的人也环湖漫步,十一圈,见真爱。

湖边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是其中一个。不过,作为谣言的始作俑者,我没有环湖的气魄和理由,我只是叼着烟坐在湖边的石阶上,看着眼前的湖面和不停经过又返回的人们发呆。是的,那会儿我允许自己发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傻坐着。那段时间,我觉着日子过得极慢,对岁月流逝浑然不知,时间就如同眼前的湖面,凝固不动,怎么也过不完。我在QQ签名里写到,日子不用来浪费,似乎没有更大的用处。所以,我不务正业,抽烟酗酒,每天晚上都在各种各样的酒局上浪费时间,乐此不疲。而且,我的身体机能都处于顶峰,十几个啤酒下肚,再胡侃到后半夜,跑到朋友的出租屋里蜷缩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又是条好汉。酒精和困倦,在青春朝气面前不堪一击,我丝毫察觉不到自己在一天天的变老,也丝毫没有珍惜那段本该更加美好的时光。

前天夜里,我忽然想起那座小城,想起那片凝滞的湖水,想起小吃街里的苍蝇馆子,便和老婆说,19年我们回去看看吧!这是我第一次想回去,情感来的突然,那里没有我的爱人,也没有我的朋友,但还是隐约觉得和它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十年间从未断绝。可能,那里有一个更重要的人,就是曾经的自己。

我在更年轻的时候,有过很多靠谱或者不靠谱的理想。最靠谱的,是当一个诗人,虽然现在我总是站在文学创作鄙视链上端去看待写诗歌和散文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曾经确实想要当一个诗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写了很多现代诗,最清楚的一句是“悲伤它要写诗,连我也不能阻止。”。这首诗刊登在一期地下诗刊的某一页上,我没有得到稿费,他们也给不起,只是发给我一份电子版页面,当作润笔。那会儿的诗人还真的都是诗人,不功利,不互捧,一首诗发出来,大家在QQ群里讨论热烈,脏话满屏,但都热情似火。

很快诗人没落了,就连韩寒都敢张嘴骂几句的时候,我又想玩儿摇滚了。那会儿不认为摇滚是个很严肃的事儿,只是觉得俩字儿听着就牛逼,带着浓厚的荷尔蒙,愤怒喷射精液的范儿。所以不管国内的国外的,什么流派的,只要能能找到的都照单全收,MP3里经常出现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为了更摇滚,留起长长的大鬓角,衣服邋邋遢遢,一放学就傻逼一样的蹲在墙角吸烟,和人约架。假模假式的玩儿社会那套,随时随地都会愤怒,还觉着自己愤怒的特有理。

我和网上认识的摇滚朋友们,咱组个乐队吧。大家都说,好!我说,你们都会什么乐器?有说会二胡的,有说会口琴的,有的说会打沙锤的,有的说会吹竖笛的。我骂他们,滚吧,sb们!他们问我,你会什么乐器啊!我说,我他妈会唱。所以最后摇滚梦也去他妈的了。当然,还有一切其他的去他妈的,比如调酒师,夜场DJ,民谣歌手,国学讲师,市委书记等等,最终,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放弃了。

这些其实都挺靠谱的,最不靠谱的事儿,是当个作家,作家多牛逼啊,踩着凳子也够不着啊!我一直这么想,真的,太神圣了。直到前几天省作协终于肯吸纳我的时候,我一拍大腿,操,还就这事儿成了。所以说,人生无常啊,要不是文学救了我,差点就成流氓了!

2018年经历了很多事情,比如头几天得了微博小说大赛的银奖,比如被邀请参与电影剧本创作,比如离开了一直以来深爱的小说创作平台,比如第一次因为文人的事儿黯然落泪,我曾试图在元旦之前,写一篇文章总结过去的一年,但是打开了文档很久,只写了八个字:出一本书,娶一个人。是的,结婚了,娶了个可爱又善良的女人,我很知足。

这就是我的2018,和很多人不同,又和所有人相同,含泪带笑,有高光也有平常,偶尔怀恋过去,偶尔暗自神伤。

我是梅珈瑞,我去2019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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