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关于自由意志”

读书“关于自由意志”

关于自由意志。

过往，科学不讨论价值观，无法判定伦理对错，但现在情况似乎有所改变：自由意志遭到科学研究的强烈质疑。

近几十年的生物实验证明，大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受到生物预设、随机或两者的结合的影响，没有自由意志插手的余地。根据进化论，生物做出的所有选择都是基因密码的反映，是大脑里某种生化过程创造的结果。人类能够依照自己的欲望行事，而欲望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基因，那么到底算不算自由意志？

质疑自由意志，不仅是哲学问题，还有实际意义。倘若没有自由意志，那意味着只要使用药物、基因工程或其他手段，就可以操控人的欲望。事实上已经有实验能证明可以通过刺激大脑来控制动物甚至人的行为和欲望。

关于“自我”。

科学同时也破坏了“自我”的概念。人的左脑及右脑分工不同，经常抢夺人体的主导权，并没有一个“单一的自我”在那里做出决定，而是人脑中有许多不同且经常相互冲突的内部实体不断拉扯的结果。实验告诉我们，人体内至少有“体验自我”和“叙事自我”两种自我，我们往往依靠叙事自我来忽略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叙事自我往往会进行“自我欺骗”，赋予人生意义。叙事自我经常会编织故事，好让世界符合自我逻辑，荒谬的是，对想象出来的故事（无论多么荒诞）牺牲越多，就越可能坚持，只为了之前的牺牲和痛苦有意义。在政治上，被称为“我们的孩子不能白白牺牲”综合征，因为相对于承认事实，虚构一个意义要简单、容易接受得多，活在虚构的概念里更为轻松，这种心理在社会中、生活中屡见不鲜。所以，跟国家、神话一样，“自我”也是虚构概念，我们会把自己的经历、体验混在一起，编织一个看似连贯的故事，告诉自己是谁、来自何方、要去哪里、该做什么、该爱谁、该如何生活，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故事中。

自由主义说，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创造意义。但生命科学戳破了这个说法，认为所谓的“自我”只是生化算法的组合，人生不过是各种体验不断闪现、消失的过程，然后叙事自我试着在其中找出秩序，在其上编织故事，本质上跟上帝与宗教赋予个人意义没区别。

这种质疑早在2000多年前就出现了，到今天人们用科学技术证实了自我的虚无本质，不过这些发现暂时没有影响到现今世界的价值观和政治观，自由主义仍然存在。然而，当科学研究逐渐将新发现应用于生活时，自由主义不可能再安然处之，必然有新的伦理和信仰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