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生态学家维克多·斯莫塔希克一直在琢磨大个头的鲸类——蓝鲸、座头鲸，还有特别是须鲸。
须鲸会吃掉大量的磷虾，磷虾则是捕食更小的藻类和浮游动植物。
他们能吃掉多少磷虾呢？一百年前在南方海洋里曾有过多得多的鲸类。以1910年时的鲸类数量来计算的话，大约需要15亿吨磷虾！
这实在是太多了！
磷虾生长繁殖需要一个必要元素——铁。但通过对海洋化学成分的了解，南方海洋里是没有足够的铁来养活如此多的磷虾的。
所以除非一个世纪前鲸类的个头小得多，或者海洋从不知名的地方得到了新增的铁，否者仅靠海洋中的铁是无法养活如此数量庞大的磷虾的。
斯莫塔希克猜测，须鲸在海中巡游中吃掉了大量的磷虾后，可能通过消化将其食物浓缩为富含铁的物质，等时刻到来时，它们会将其排入大海。
根据斯莫塔希克的猜测，海洋生物学家史蒂芬妮·尼克的团队分析了四种须鲸的27份便便样本，发现鲸类便便的铁含量竟比附近海域海水的铁含量高出1000万倍。
不仅如此，通常鲸鱼们还会把便便排在阳光能照射得到的洋面——这些铁哺育了大量的浮游植物，然后被磷虾吃掉，然后磷虾数量大增，鲸鱼们的食物从而变得更加充足。
斯莫塔希克由此想到，一开始有数量巨大的浮游生物，很少的鲸类和磷虾，慢慢的，鲸类的数量开始增多，靠着便便养活更多的磷虾，磷虾反过来养活更多的鲸类，然后是更多的磷虾，更更多的鲸类，更更多的磷虾，直到海洋里鲸类大繁荣。
所以相反的，若鲸类被大量捕杀——磷虾的数量非但不会扩大，反而可能萎缩。
事实也是如此，南极海域的巨大鲸类在20世纪60年代几乎被灭绝，可磷虾的数量不但没扩大，反而剧减约80%。
斯莫塔希克没错。事实上鲸类的确在耕种海洋，通过给海水施肥来养殖它们自己的食物。
鲸类将铁循环利用。哪怕是沉入海底的那些铁，鲸类都能将其捞起。
抹香鲸能潜入深至3000英尺的海底，捕食富含铁的猎物。然后把铁带上海面。据说每头抹香鲸每年可以将50吨铁带到海面。
谁会想到，几个世纪之前，须鲸、蓝鲸这些地球上最大的生物，在南方海域里汗牛充栋，数量比今天多得多。过去生态学家们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鲸类能在铁如此稀少的环境下生存。现在他们知道答案了。
正如科学作家J.B.麦金农在他的《过去与未来的世界》一书中写的：“鲸类可能曾经将整个海洋的繁育力提高，从而使得它们自己的繁盛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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