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

目送

每年的7月初开始，在外面读大学的孩子们就开始陆续放暑假了。

放假在家的“大孩子们”会开启一种“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昼伏夜出，黑白颠倒”的生活模式。

小张先生今年进入暑假模式的时间比较早。

每天中午，我会在下班后急急赶回家做饭，为的是给瘦成一道闪电的小张先生增肥。我到家时他也刚好起床。假期的早餐总是省略的，早餐中饭合并解决是常事。

虽然中饭时间比较紧张，但是“催肥”任务丝毫不可懈怠。早上把中午要烹饪的食材准备好，可以节约些时间。时间若是太紧，偶尔也会给他煮碗面吃，打上两只荷包蛋，加点儿青菜、午餐肉、火腿之类的，搭配上橄榄油炝拌的凉菜，营养和热量也算基本够用。

做饭的时候，小张先生经常会坐在靠近厨房的餐椅上跟我聊天，各种话题都相谈甚欢。偶尔也会在厨房里看着我忙活，非常诚恳的问我要不要帮忙，对我说妈妈做什么饭都好吃，而且是一回学校就特别想吃。

每天中午收拾停当也就该到我上班的时间了。他回家第一天中午看我没休息就要出门，问：

“您中午不睡一会儿吗？”

“平时会简单休息一下，但是你回来就不想睡了。”

小张先生的脸上现出了一丝难为情的表情。

“我可以自己去外面吃，您中午不用这么辛苦的急着往家赶。”

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怕给人添麻烦，哪怕是亲爹亲妈也不例外。所以我和老张先生无论为他做了什么事情都尽量不让他感到压力。

“妈妈是想尽可能多和你呆一会儿。平时中午我也回来吃饭，现在就更想回家了，因为我孩子回来了嘛。”

“那您别太累了。”

他帮我推开门，立在门边，看着我出门进电梯。

我回头对他说：“See you later.关门吧。”

“See you.我想看着您进电梯。那些年您就是这样每天看着我去上学的。”

是啊，从小学到高中，我们母子俩每天三次，都是这样道别：我站在房门口，目送他离开去上学。

上学时他对我说妈妈再见。

我对他说要开心。

放学时他对我说妈妈我回来了。

我问他开心吗。

……

而今天，是他目送我。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我背对着小张先生，心头一热，眼里竟然有了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