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
我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晃在风中。昨夜之前的思念渴望期待一夜之间全被割断。
是我缺乏魅力还是他不行?难道我睡姿丑陋呼声四起?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一个传闻,据说李敖当年居然是因为无意间看到早晨起来在洗手间因便秘而痛苦的胡茵梦就要同她离婚,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两声。都什么时候,还笑得出来。
胡思乱想如一团麻塞满了我的脑袋,它重如千斤。
我抬不起头来,那被打破的幻想如烟飞灰灭地,消失在空气里,就像简西消失的身影。
从温哥华市中心回到列治文要经过两座桥,当公车离市中心越来越远,我和简西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也许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云层忽明忽暗,我的心只有阴暗。
当我穿着一身性感的黑裙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的眼睛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照得我又羞愧又心烦,窃窃私语的声音加重了我本来就抬不起的脚步。好在昨天换了衣服,不然他们该怀疑我昨夜是否回过家。
我那毫无生气的肉身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眼神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
“喂,你今天有什么特别活动要参加吗?”弗兰克压低声音问我,身子朝我挪近了好多,眼神低垂不知望向何处。
我拉了拉胸前的上衣,毫无生气地说:“哪里都不去。”
“那你怎么穿成这样?我还以为你要赴宴呢。”他把低垂的眼睛收回去,边看着电脑边对我说。
“不去不去,一个人挺好。”
弗兰克看出了我的失魂落魄,便不再做声。
“王茜,这是你的。”
我正伏案写东西,还没抬头就闻到了清幽的百合花的香气。
一大捧艳丽的黄玫瑰被精心包装在粉紫色的包装纸里,连系在花束底部的包装带都是细细的紫色丝带。映入眼帘的是生机勃勃的春色。
“我的吗?”心抖了一下,难道是他送来的?
“是啊,刚才快递送来的,写着你的名字啊。”
周围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同事们不再掩盖好奇,纷纷交头讨论。本来就是搞新闻的单位,大家都是对新闻异常敏感的文字工作者,一位忽然穿得很性感来上班的年轻女子,加上一束忽如其来的花束,非常具有新闻价值。
“一定是男朋友送的。”
“应该是追求者吧。“
”不是说她刚来加拿大吗,这么快就有人追了?”
“那么一大捧,还包装得那么精致,一定很贵。”
“这年头,还有这么浪漫的男人吗,我怎么就没碰上?”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站起来接过了花束,低头看到夹在满天星花束中有一片淡紫色的卡片,“美好的一天。西”六个中文字中规中矩,此刻却有点刺眼。
递给我花的丽萨一本正经地问我,“这卡片上的西是谁啊?”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仿佛扔下了炸弹。
“哇,会不是是她刚采访的简西啊?”
“怎么可能,那是城里著名的钻石王老五,成功人士,怎么会看上她?”
“那可不一定,因采访生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那男人都四十多了,还离过婚,有一个孩子,她一个年轻姑娘,搞得定吗?”
四周的声音像苍蝇声一样嗡嗡嗡嗡扰得我的心七上八下,更加困惑更加烦躁。
“我不知道。”最后从我嘴里吐出的这句干巴巴的回答并没让丽萨有多不高兴,她原本就没指望我能把她当知心密友,可能只是一时掩盖不住好奇罢了。
花是经过挑选的。十二朵含苞待放的黄玫瑰是特别的品种,因为花瓣的边缘是黑色的,头一次见到这么罕见的杂交玫瑰。满天星厚实而饱满,像给玫瑰穿上了外衣,两朵傲然挺立的香水百合毫不吝啬地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花束里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点缀得恰到好处。
弗兰克看到我并没有因收到花束而开心雀跃的脸有点反常,就把想问的话吞进了肚里,不再望向我这边,专心地做起自己的事来。
我怔怔地看着花束,脑子有点蒙,手机忽然在桌面不停地震动,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打来的。我放下花束,拿起手机,蹬着高跟鞋,穿过同事们注目的丛林,走出办公室去接电话。
“喂。”
“喜欢吗?”
“为什么送我花?”
“我......没什么,就是想送。”
“真的没有什么原因吗?”
“昨晚,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做错什么了吗?”
“我不想伤害你。”
“什么是伤害?”
“我没有准备好。”
“需要什么准备?”
“王小茜,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听着。”
“给我一点时间。”
我吸了一口气,这不是我最想听到的答案,但是在那一刻,我竟觉得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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